就算可以说出来,我也不要你做。
“叶思轲,你做了十年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同归尘轻声道。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接近黄昏无限好的时候,这么好的机会,他总应该说些什么话?
否则以后。否则以后。
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又或者以后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我和你说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儿。我是真的这样想,从来也没有想过别的。叶思轲,我实话告诉你。这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很煎熬。从认识你开始。”
他的眼神变了,如果是别人叶思轲或许没有办法这样清楚的感知,但是同归尘不一样。他喜欢了整整十年,像是追逐光亮一样紧紧的跟着他追了十年之久。这个人身上的所有气息一举一动。叶思轲有自信再也没有别人比自己更了解。
那是他们初见时的眼神,又或者说是是同归成真正的眼神。那些他曾经无比迷恋的气质,又仿佛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就在他们无知无绝的相处间。
孤傲的像是天山的雪。
是他呵护的高岭之花。
“认识我很煎熬?”叶思轲平静的问,语气中连一丝颤抖也没,这些话这些年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他也已经长大,再不会因为这些而感到受伤。
把揉好的瘫脚轻轻地放回躺椅上的一侧,把他那只受伤的腿拿下来,更加小心地揉着。伤口已经结痂,现在慢慢的变成了堵在一起的瘀血堆在脚面上,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但是也是明显的见好了。让叶思轲心里的担忧逐渐的放下来,不会遗留什么后遗症才是最主要的。他的尘尘在身体上受了太多的委屈了,实在是不能让他再在自己这里遭受什么伤害。面对这具已经不能动的身体,他却从同归尘受伤的那一刻,就已经暗自在心里发誓。要好好的保护他,要把这个人藏在自己的身后,一点一点的去给他化解那些给他带来了阴影的伤口,和瘫痪这件事会给他余生造成的不便。
没有感觉的脚掌轻轻下垂,落在叶思轲的手掌心里。脚底没有穴位,叶思轲就只能握住脚掌,把没有受伤的部分给他按压一下,使拱起的脚背能够有短暂的舒缓和平展。其实他们已经无济于事,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费,只不过能从现在开始,做真正的保养,也会比以后才做要好得多。
叶思轲感觉这几个月不见,同归尘的身体明显要差了许多。这双腿脚虽然以前他没有接触过,但是每天的保养还是日日要做的护工也都照顾的到位,十分尽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下来哪怕是从视觉上看上去也明显的萎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归尘受伤的关系。腿里的那块钢板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又成了叶思轲的一块心病,满是疑窦。
“可别说这种话,我可没让你受伤。”叶思轲并不在意,因此想转换话题,生怕同归尘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揉到钢板所在处,叶思轲低声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尘尘,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当然了,你不说我是不会逼你的。我也不会去查。之前我们分开这段时间你受了伤,你没有告诉我,我就当作是你已经处理好了,是你的自由。那么现在我们重新在一起。我想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这些呢?”
他问话问的很温柔,并不像是逼迫,或者说更像是一种引导。叶思轲希望同归尘能告诉他,起码能让他做一个防范。
同归尘勾了一下唇角,视线从下落到叶思轲给自己揉脚的手上抬了起来,像是月光落到了大地一样,落在了叶思轲的脸上。
刚刚睡醒,他的唇稍微有些干燥,看起来没什么力气,衬的人虚弱易碎,让人心疼的很:“叶思轲,谈判技巧都用到我身上,随随便便能把话题转过来,叶少还是很厉害的。”
“不是,尘尘…”叶思轲连忙解释,却被清润的嗓音打断了。
“我老公这么厉害当然好。”他笑眯眯的看向叶思轲,身侧佝偻的手臂慢慢抬起来一点,想要挪个位置缓解长时间不动的算涨麻痹感,睡衣的袖子抽起,露出一条很淡的细长疤痕:“我确实过的不太好,所以回来找你了。”
“我不想说,你就别问了。”
叶思轲看了他几秒,眉眼如星。同归尘毫不畏惧的和他迎面对视,半晌后叶思轲轻轻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好,那我不问了。”
“以后不会受伤就行了。”他歪了歪头,语气忽然调皮起来,分明就是安慰:“叶思轲,你也说了,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受过伤。”
“以后你也不会让我受伤的。”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