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姚宽脸上已不再见唯唯诺诺的神色,甚至原本温和的眉目都浮上了一层厉色,低声笑道:“想活,那就告诉我,折剑录在哪里?”
严彬睁大眼睛。
姚宽稍稍松了松他脖子,道:“你要敢喊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严彬喘了两口气,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姚宽道:“你的命在我手里,想活命只能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向我提问,明白吗?”
严彬胸腔里的心脏跳个不停,只能够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摇头道:“不、不会的……你杀了我,还怎么找折剑录?但是我一旦告诉了你……我、我就死了……”
姚宽道:“我保证,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就不杀你。”
严彬道:“不是的……我的意思不是……”
他结结巴巴半晌,恐惧让他的全身都在颤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姚宽皱起眉,似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无奈。两人都不再出声,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突听一个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道:
“他不能杀你,但我可以杀你。”
两人同时大惊,明明房间门窗皆闭,这人是在哪里说话?他们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只觉声音仿佛是从左边角落传出——那里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放着一张七弦素琴,若不是目前的特殊情况,他们几乎要怀疑说话的人是这张七弦琴变的妖精。
只因她的声音也如琴音般柔柔和和,即使在说到“杀”字之时,也是平平静静、不带丝毫杀气的。
姚宽只觉得这语音相当熟悉,略一思索,蓦地道:“是你!”
房梁之上倏地落下一个身影,站在七弦琴边,清雅的气质与古琴倒是极配。
危兰继续微笑道:“我和他的目的不同。他想要折剑录,我只想要救人。我知道人在何处,但他好像并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在何处。所以我的目的更容易办到,只要杀了你,引起府中混乱,我便可以趁机救人。”
这番话,很明显她是在对严彬说:“严公子,你如果不想现在死,带我救人,可以吗?”
严彬已被这一个接一个的变故吓得彻底呆住。
姚宽在这时悄悄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危兰道:“姚公子,你能顺利制住他,是因为他完全不会武功。可恕我直言,你的武功并不算好。”
姚宽道:“你的意思是,螳螂是打不过黄雀的,而我也打不过你,是吗?”
危兰道:“是的。”又问严彬:“严公子,你想好了吗?”
严彬再也顾不了之后的事,只想现在先保住了命,道:“在这里能做主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我没有办法直接下令放了你的同伴。”
危兰道:“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只需要严公子你的配合。”
又过得一阵,天色越发黯淡,夜来得果然很快。
院中草木皆覆上了一层微凉的月色。
大摇大摆在院中行走的严公子身边跟了两个身着灰布衣的仆从,再次来到关押方灵轻的临时牢房门口,停下步,向众多护卫问道:“她还在里面吗?”
立刻有人答:“在。公子您放心,她被铁链锁着呢,绝对逃不了。”
严彬点点头,推开门,一呆,又迅速将门关上。
如此一来,守在的门口的护卫便都没有看到,在这间临时牢房里,有两条粗重的铁链被丢在了地面角落,而原本应被铁链锁住的青衣少女目前正坐在一张桌上,双腿悬空,晃来晃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直到瞧见严彬身旁的那名带着liù • hé小帽的仆役,才蓦地露出笑容:
“兰姐姐,你果然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危兰见状放下心,随而走到角落,捡起地上铁链,仔细观察一番,道:“你很厉害。如果是我,解不开这种锁。”
她是真心佩服。
方灵轻笑道:“只是因为我以前曾也被丰隆堂的人抓过,那间牢房的锁好难开的,所以后来我爹专门请了机关高手教我各种解锁之法,这世间,只要不是真正本领绝顶的机关大师制造的锁,我应该都能解开。这没什么的,兰姐姐,你要拿出半年时间来学这个,我相信你也一定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