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生来了,阔别两年不见,越发丰神俊朗了。”
自小时停云便十分关照卿长生,故而在他心里早将对方看作了半个父亲,眼见对方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卿长生只勉强冲他笑了笑,便急忙问道:“时伯伯,您的身体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
“没事,没了条手臂而已。”时停云满不在乎。“你时伯伯我命硬,阎王爷见了我都得犯愁。”
卿长生见他虽然容色虚弱,到底是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时停云喝过药后便有些乏了,时野扶着他躺下后便领着卿长生出了门。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卿长生见时野眉头紧皱,一副焦虑模样,以为他是为了时停云而忧心,便出声安抚道。
“时伯伯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多加修养,定能早日康复,阿野,你不必太过忧心。”
时野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像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卿长生很少见到时野这样犹豫,一股莫名的不安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时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时野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军不可一日无将,自我父亲离开西北边陲已半月余,如今他回了帝都,想来不日我便要接他的位置,往西北洛城去了。”
陡然听到这一消息,卿长生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般,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时野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过了许久,卿长生才终于回过神来,他颤抖着嗓音,不敢置信般问道。
“你要往西北去?”
“是”时野点了点头。“我此前一直活在父亲的余荫下,故而才能享受比普通人家高上许多的待遇,如今他再无余力,便换我来继承他的衣钵,为他撑起一片余荫。”
“那我呢,我怎么办。”卿长生轻声问道。“你有想过我吗,我该怎么办?”
也不知是在问时野,还是在喃喃自语。
时野盯着他失魂落魄的脸,叹了口气。
“此去洛城七千里,归期不定,凶险未卜,生死难料。卿长生,今日一别,你便忘了我吧。”
卿长生闻言,略有些单薄的身躯猛地一抖,像是经不住这番话的重量般,踉跄着狼狈退后了两步。
时野下意识想去去扶他,却被他毫不留情一把推开。
“原来我卿长生果真如外人所说一般,不过是你时野养的一条狗。”卿长生突然便笑了。“呼之即来挥之则去,高兴了便哄一哄。不高兴了立刻一脚踹开,左右我依旧会继续黏上来。”
他抬起头,直视着时野的眼睛。
“时野,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无论怎样踹我都是踹不走的?”
时野能看见他眼中细碎的泪光,自小这人便被自己放在心尖宠着,除了被人推下水那次,时野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委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