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厩发生的时,必须承认,燕飞曾有一度是很生气的。
生气,不是因为那些兵士对自己的无礼。
而是失望那名满天下的巾帼英雄,竟只有如此的胸怀。
这世间,女子能做的事情太少。
别人不能做的事,芳鸣却能做到。
她能走出束缚女子的牢笼,不畏惧旁人的目光,恣意沙场。
她不需要会那些为女子定义必须学会的针线女红,只一匹马,一身武艺,就能流芳百世,为世人景仰。
后来,她也想开了。
所谓圣人出,黄河清,可是千年难见黄河清。
身为武将,芳鸣能够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和他们的家园。
也是值得敬佩的。
这天夜里,萧执依然回来得很晚。
彼时,她正因口干舌燥,要起身倒水喝。
正要下榻,就见他进来了。
“不用下来,天凉,你就坐着,我来。”
不等她回应,推着四轮车去了桌边替她倒水。
燕飞是半点也不想劳他替自己倒水。
但他已去了,若再过去和他争夺,有点不符合她顺从的性子。
于是,只是坐在床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倒了茶水回来,递过茶盏。
燕飞喝了。水温温的,正好入口。
“还要吗?我再去替你倒。”
他体贴地接过空茶盏,又温声问了一句。
“够了。多谢。也深了,王爷你也休息吧。”
燕飞顾自躺下,盖好被,背朝着他。
片刻后,一点动静也无。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人还在榻前。
“马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当时对你说,会给你一个满意交待。”
“出了这样的事,实话说,如何才叫满意交待,我也不知……”
“那些兵士想当面向你请罪,望你见谅。”
他的语气很是诚挚。
燕飞未动,依然背对着他,淡淡地道,
“王爷没有怪罪我出手伤了你的兵士就好。倒也不必如此。”
她没有说什么不敢受之类的,暗含讽刺的话。
说出口的,如从前一样,顺从,平和。
也是出自她的真心实意。
那些兵士,就如同王府的侍卫,大家的下人,看得是主家的命令。
与他们何干?
不过,若是这些兵士们,真能因此多多少少记些教训,往后知道何时可为,何时不可为,那么她反而觉得。
今日马厩之事,也算是好事。
身后,男子静默片刻,再一次开口,
“不论别的,今日之事,是我的过。带着你来军营,本该对你多些看顾,却没想让你受了伤……”
燕飞转身,看向光影下的人。
忽然有些怀疑,他这模样到底是真,还是装出来的。
这昭阳军,是他的军。
马厩之事,就在他离开不久。
清场时,他不可能没听到动静。
可他无视了。
她忍不住盯着四轮车上的男子。
也不知是自己道行太浅,还是他道行高深,看了半晌,她也分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