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将万寿龙芽吹凉了些,递予温祈后,温言细语道:“寝宫底下确实埋有火/药,而引线则藏于栖凤殿,不过梓童毋庸害怕,朕已命秦啸将火/药拆除。”
“有夫君在我左右,我有何可害怕的?”温祈从容不迫地轻呷了一口万寿龙芽,才疑惑地道,“果然被我与夫君猜中了,只是这火/药须得有人引燃,会是何人?”
“朕将阿霰软禁之时,已将伺候他起居的内侍、侍女以及守卫他安全的侍卫尽数撤换了,按理说,无人会听他差遣,甘冒此险。”丛霁亦呷了一口万寿龙芽,“除非阿霰允诺了那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且那人爱慕虚荣,不顾性命,又或者阿霰手中捏了那人的把柄,逼得那人不得不听命于他。”
温祈并未出言,饮罢一盏万寿龙芽后,才十拿九稳地道:“我猜想那人便是赵太妃。”
“确有可能,赵太妃必然想从阿霰口中问出雪鹃之事,譬如他是如何看待雪鹃的,又譬如他是否知晓是谁人毒死了雪鹃,亦或许是阿霰以雪鹃为诱饵,引其上钩。”丛霁又为温祈斟了一盏万寿龙芽,并吹凉了,才续道,“青/天/白/日容易为人所觉,且朕与梓童惟有入夜后,才会回到寝宫,故而,火/药必定会于夜深人静之际被引燃。”
温祈赞同地道:“夫君所言极是,着人于夜间看住栖凤殿便可。”
两日前,即三月初八,秦啸带人拆除了火/药,一人一鲛从偏殿搬回了寝宫居住。
三月初十,子时三刻,丛霁听得丛霰倒地的声响后,径直向前,并未施舍丛霰丁点儿目光。
有了前车之鉴,以防丛霰故技重施,他阖了阖眼,不得不下令道:“将阿霰火化罢。”
即便他对于丛霰的兄弟之情已荡然无存,但因风俗之故,他并不愿将丛霰火化。
根据风俗,遗体火化后,便享不得供奉,难以投胎转世,极易成为孤魂野鬼,且火化亦是极刑之一。
听得此言,温祈将丛霁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尽管丛霰意欲谋朝篡位,甚至不顾伦常,觊觎丛霁,可丛霁既温柔且心软,想必并未为这一决定而感到痛快。
回到寝宫后,温祈环住了丛霁的腰身,踮起足尖来,与丛霁唇齿交织。
丛霁的舌尖轻扫着温祈的口腔内壁,继而磨蹭着温祈较凡人锋利许多的齿列,最末才缠上了温祈蠢蠢欲动的软舌。
过于激烈的接吻理所当然地催生了欲/念。
他将温祈打横抱起,压上了御榻。
温祈抬手环住了丛霁的脖颈,由着丛霁将他剥得身/无/寸/缕。
丛霁自温祈的鬓发起,一寸一寸地向下亲吻,及至足尖,转而一寸一寸地向上亲吻。
温祈吐息失序,许久之后,方以指腹磨蹭着丛霁的喉结道:“我的滋味如何?”
丛霁坦诚地答道:“远胜于朕所尝过的珍馐美馔。”
“我亦想知晓夫君的滋味如何?”温祈垂下首去,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又含含糊糊地道,“不知丛霰是否当真将那毒医杀了?”
“于阿霰而言,那毒医已无用处,何必留其性命,徒增风险?”丛霁揉着温祈的发丝道,“今日已是初十,不知十五会如何?”
温祈暂且吐了出来,认真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夫君。”
丛霁思及上月十五的情形,心若刀割,蹙眉道:“朕不愿再伤着梓童。”
“无妨。”温祈一把抱住了丛霁,“我与夫君已成亲了,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夫,自当同甘共苦。”
丛霁叹息一声,抬手覆上了温祈的后腰,换了话茬:“朕打算开设恩科,梓童认为如何?”
“嗯……”骤然而至的充实感教温祈失神了,少时,他以双手攀住了丛霁的双肩,问道,“是为了弥补周家人余下的空缺么?”
“从地方小吏至朝廷大员,共计一百三十五名周家人被革职查办,共计三百零一名与周家有牵连者被革职查办,空缺委实太多了些。”丛霁昨日方才得到这一统计,是以,他虽早有开设恩科的想法,却迟迟未与温祈商量。
温祈震惊地道:“竟有这般多,周家委实祸害不浅。”
“是朕的过错,朕登基之初,为了坐稳皇位,默许周家结党营私,天长日久,才造成了这等局面。”丛霁又添了一指,“梓童认为开设恩科如何?”
温祈定了定神:“我认为该当早日开设恩科,选拔良才,补上空缺,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