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便是脸面直直地撞上楼桓之的背部。这一下有些狠,鼻头酸痛,眼里当下便有些湿润了。云归往后退半步,伸手捂住眼鼻,“对不住,我一时没瞧见你停下来了。”他本意倒不是为了道歉。
楼桓之看着云归,不由想着,这少年人未免亦太弱了一些罢?这般竟还敢独自一人上山采草药?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走着察觉你离我挺远,该是跟不上脚步了,便停下来等你。倒是没想你低头看得认真,撞了上来,该是我说对不住。”
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该就是要他说这个罢?他起初倒真是没料他体力这般差,走着走着心思分了出去,便未曾注意他在后边跟得辛苦。
“我帮你瞧瞧罢,看是不是撞得淤青了。”楼桓之见云归轻轻地揉动自己发红的鼻尖,和着一双隐有水光的眼眸,竟有些觉得于心不忍,便问道。
云归闻言看了一眼楼桓之,道,“不必了。怎可能这般容易就淤青?再说了,从没见过有谁会鼻子淤青的。想来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见楼桓之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便又补了一句,“不必担心,我没事儿。”
楼桓之微微一笑,“这便好。”停了一会儿,又道,“鼻子淤青是少有,因着一般若是伤在鼻子,重了便是鼻子歪裂。”
云归这下是无话可答了。若说楼桓之是故意说这些让人着恼的话吧,却又是一脸坦荡荡,好似不过陈述事实罢了。只是他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又看一眼楼桓之再正经不过的神情,亦只能当自己多想了。
第26章林中歇脚
“方才忘了问你,你的马儿去哪了?”楼桓之问道。
云归放下手,不再理会仍旧有些酸疼的鼻子,回道,“见那蛇有毒,便将马儿赶回去了。”
楼桓之一怔,“你竟还能有心思想着马的安危。”话里带有些许的赞许意味。习武之人大多爱马,他更是极为爱马之人。平日里对自己的马向来不假人手,亲自照顾。仔细想想,云归虽体力弱,但倒是反应灵敏,有几分聪慧。
见着毒蛇明明无计可施,心中害怕,却还能当机立断保马,随后又强自镇定地保持身体不动,不得不说,这两样,都是不容易的。毕竟求生的本能会让寻常人惊慌失措地逃跑,便是知晓遇蛇不能跑的人,尚且难以自控,那些个不知这点的人,更是当即便会被蛇所咬。
竹叶青蛇虽不算剧毒的蛇,但亦是极易让人殒命的。若被咬后,在林中独自一人,行走不得,又无人来救,必然熬不过去。因而可说,虽是他救的他,可亦是因着他那自救的行为,这才能等到他赶来。
“可要再歇息一会儿?”楼桓之如今知云归体力不好,便问道。
“不必了,我还能走。”云归回道。他虽未有武力在身,可好歹是一个男子,楼桓之莫是把他想得太弱了些。
“此时歇息,是为了待会能更精神些去寻找。你确认不需省些体力?”楼桓之挑眉。
云归想了想,终是应道,“好罢。歇息一会儿就好。”说着便往旁处搜寻可坐下来歇息的地方。
楼桓之用剑鞘挑开一片藤蔓,树下的一块平整石头便露出全貌,“在这儿坐会儿罢。”又看了一眼云归的衣衫,此时衣摆已然有些脏污,还粘着三两枯叶,“你的衣衫……不介意罢?”这石头可不那么干净,要是一坐下去,这白衣衫怕是会留脏印子。
云归并不在意衣衫之事,摇摇头便打算坐下去,动作已然做了一半,楼桓之却伸臂拦住云归,“稍等会儿。”说毕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铺在石头上,“坐这儿罢。”
云归一愣,这是把他当女子对待还是怎么的?他又不是那般计较这些事情的人。“我不需要这样……”
楼桓之在另一边坐下,“白衣衫若是后边脏了,不太雅观。”
不太雅观?不过是弄脏了……云归不甚在意地想着,往铺着锦帕的地方坐下去了,才明白楼桓之是何意。白衣衫别处脏了也还好,若是臀处位置脏了,那当真是……不太雅观。
摸摸鼻梁,看向楼桓之,“多谢了。我并无这个考虑。”想起楼桓之先前用了一方锦帕擦拭斩杀毒蛇的剑,那么这块莫不是方才那块罢?便问道,“楼公子身上……带了几方锦帕?”
楼桓之看了一眼云归,唇角带笑,“两方锦帕。方才擦剑用了一方,还有一方便是你此刻用着的。”
第27章采摘山参
他这是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了罢?他知自己这样计较并不太好,可他到底不愿坐着一块擦拭了蛇血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