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轻轻一笑,“方才陈姨娘说话时,听到的人不少。想来大家都知晓她是如何藐视皇上的了。”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回想陈姨娘所说,才想起陈姨娘说皇上不公!世人皆称皇上英明,可曾有多少不怕死的,敢明目张胆说皇上不公?那不是摆明了指责皇上不睿智英明么?这和上赶着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由得齐齐看向陈姨娘,想到,这女人是不怕死,要找死啊!
云归浅笑言道,“姨娘,你谋夺皇上赏我之物,妄加指摘我,我念你在云府多年,不忍苛责你,可你要知晓,有一些话、有一些心思是万万不能有的。”
温媛定住心神,道,“陈如蓉,这里桩桩罪名,都是实实在在,非我等欲加之
罪。你身为奴才,以下犯上,不敬嫡长子。你身为白身,妄加指摘朝廷命官,不敬官身。你身为平民,胆敢说皇上不公,不敬天威。今日我便是要你死在这里,也不为过。,’
眼下还不算先前陈姨娘捣鼓出来的事儿了,光这三件事,足够陈如蓉死于板子下了。
云锵熄了怒火,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妈子回过神来,连忙将陈姨娘扭送出去,饶是陈姨娘如何哭喊、如何挣扎,都无人理会她。
云归几人,更是懒得再看她一眼,说起闲话来,“父亲,这点心做得不错,你
班战丢”
陈姨娘刚被驱逐出府,云跃就回了云府。身上穿着的还是士兵服,颇有些风尘仆仆归来之感。
先是去云锵书房,给云锵请安。却见云销神色不太对,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出来。云跃心觉奇怪,但也没敢多问,又匆匆去主院给温媛请安。
待得入了厅,温媛出来告诉他,他的娘亲陈姨娘,犯了大事儿,已被发卖去别处了。听完话的头一个反应是不相信。连告退也未有,直接冲出主院去,跑向陈姨娘的院里,果然除了下人,再无陈姨娘的身影。
温媛怕云跃做出什么事儿,便连忙让人在附近看着,好生瞽惕,一有不对,就赶紧报与她。
颇有些揣揣地等了半晌,却不见云跃回来问她陈姨娘所犯何事,直到有小厮回来报说,云跃上了云归的院子,去找了大公子。
温媛听了,自是更加担心,让一众小厮去云归院外守着,一有甚不好的情况,就赶紧去把云跃拉走。
这边厢,云归刚请云跃坐下,“三弟,怎么一回来就上我这儿来了?倒让我颇为惊喜。”吩咐邓喜上茶来。
云跃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颠抖,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按捺住满心愤怒,“我听娘亲院里的下人说,是你把我娘赶出府的?”
云归早就猜到云跃来意,听云跃这问话,便叹息一声,“三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知晓这事儿必让你伤心,可是陈姨娘她……”
压低了声音,“竟当着阖府上下,空口白牙说皇上不公。”
“这……怎么可能?”云跃脸色煞白,娘亲的性子他是知晓的,是有些不甚着调,可他和舅舅好不容易把娘亲从寺庙里捞出来,以为娘亲从此会知事、会小心谨慎了,怎么还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莫说是驱逐出府,发卖别处,便是打板子打得半残甚至死了,都不算过分。
云归又道,“三弟,其实这事儿我也有错。本来,皇上赏下许多东西来府上,我该早早把它们收好,莫让陈姨娘看见。偏生动作慢了,陈姨娘见了几样首饰,心生喜爱,就想收归己有。要是别物,我给她也就罢了,偏偏是皇上刚赏下来的,一时半会儿不好让陈姨娘拿去。哪知晓,陈姨娘因此心生怨怼,这才说了那要人命的话来。”
云跃听着心里煎熬,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云归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虚心承认错误,其实还不是暗指陈姨娘见钱眼开、贪婪不知礼数么。
说甚动作慢了,也就是讽刺陈姨娘一见着好东西,就伸手想纳为己有,云归想收起来,也晚了。
这么一通话下来,倒显得他云归不得已而为之,本是有心待陈姨娘好,结果陈姨娘自己要给自个儿创坑跳下去。真真会说话!理儿全在他那儿了!
云跃便是再有心想反驳想辩解,也无法。半晌只道,“她已经不是陈姨娘了,大公子不必一口一个陈姨娘。”
云归微有些讶异,云跃不是与陈姨娘亲近得很,怎么这般快,自己先开口不承认陈姨娘的身份了?
犹记前世时,云跃可是带着陈姨娘一道离开云府的,难道那时候并非出自云跃真心,而是被陈姨娘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