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不想说话,就窝在楼桓之怀里点了点头。他真的害怕了。害怕他不能与楼桓之相爱久远,害怕楼桓之终要娶妻生子,害怕一切不定的、将要毁灭他这一份情爱的人与事。
前世他已经为情所伤,若是再来一次,他真的未有信心,能够振作起来,能够不心死如灰。
楼桓之见云归不言语,也就沉默拥着心爱的人,久久。
翌日。
云归早早醒来,想到楼桓之在不远的客院,当下不再赖在榻上,飞快洗漱完了,也就去寻楼桓之。
让邓喜把早膳端到客院,与楼桓之一道用早膳。对面而坐,偶尔相视一笑,云归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已经与楼桓之,相识相伴大半生,而非仅仅一年余。
他也曾觉得可惜。明明前世,他与楼桓之也有碰到,为何偏偏要爱上一个冷血无心的向寻?为何不是爱上楼桓之?若是当年,他心悦之人是楼桓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想来想去,一切已成定局,无可更改。想得再多,他依旧是因向寻死了一次,因他而毁了一生。
能有今生,今生能与楼桓之相爱相伴,已经是他莫大的福分若非遇上楼桓之,说不得他还在怨恨的囚笼里,不得解脱。
用完早膳,楼桓之也该离去了。只是心里到底不舍。即便从昨夜里来,已经相对不止两个时辰,可就是觉得,怎么看云归也看不够。
好似只要待在云归一旁,心里就安宁而欢喜。他以前从不知,与人相爱是这般好的一件事儿,而今知了,就如食知味,上了瘾,无可戒断,也不想戒断。
云归送楼桓之出门,看着楼桓之眼里的不舍,心里又怀念起出征在外的曰子。那时虽也要顾忌一些,但到底能够时常见面。
要是在京都,一两日就见一回,实在有些频繁,他实在有些不敢。或许是自己太战战兢兢、太像惊弓之鸟,可前世父亲失望愤怒的脸,让他不敢在并非最好状况下,让父亲察觉什么或是知晓什么。
不知道楼桓之可曾因自己这般态度,而难过甚至对自己失望。他亦不想做一个胆怯的人。可他没办法不顾及父亲的反应,父母亲在他心里太重要,重要得不敢轻举妄动。
一场秋雨一场寒。听说皇帝的身子又不好了,时常折腾得太医院提心吊胆。连早朝,也缺了四五回。
忙着谋夺皇位的皇子马不停蹄,忙着讨好或成新君人选的朝官四处奔走。
就在九月初,皇帝强打起精神,紧急发兵,攻打蒙国。
就在再次征集的+万兵士未有到达靖、蒙边境时,二皇子联合太尉通敌卖国,让蒙军从边城入境,又让一群死士攻入皇宫,打算把持宫廷。
幸好禁卫军统领是皇帝心腹,虽有小部分禁卫军叛变,但到底能暂时抵抗住死士,不至于皇城立马被人拿下。
在皇帝心焦如焚、愤怒滔天的时候,吐在地上的一泼血还未清理干净,云尚书府的二公子,就带着百余人与二皇子的死士拼杀一处,又将二皇子伤于箭下,生擒了二皇子,皇城之危,就此破解。
皇帝当机立断赐死二皇子后,便问云定,“你何以能够救朕于危难之中?”云定想起云归教他的,回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天龙下凡,自有天神庇佑,不存在危难一说。”
顿了顿,“至于草民带人马入宫,是家兄走前,嘱咐草民,皇上近日身体欠佳,恐有人作乱,于是让草民谨防有变。”
“云归?”皇帝惊讶了,云归为何好似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说,云归先前知晓了什么事儿?“你家兄如何料得今日事?”
云定想了想道,“家兄好似也不是知道,他嘱咐草民时,支支吾吾,说不太清楚,只说让草民保持警惕之心,一旦察觉宫中有变,就赶紧来救。”
想到什么,又眼睛一亮,道,“家兄走前那夜,对着月亮自说自话好半晌,我就隐约听见甚‘命数’、‘有变’几个字眼。”
听得这话,皇帝忍不住猜想,莫不是云归懂得观天象?但见问云定也问不出来,就转而问起,“随你入宫的人,是什么人?”
云定犹豫半晌,才坦诚相告,“是一些江湖人。我以前时常离家游走在外,结识了这么些江湖人。”
怕皇帝不欢喜,赶忙道,“他们未有坏心的,也无心对抗朝廷,他们深爱大靖,最痛恨通敌卖国之人,所以我找他们一说,他们这才来了,原是不愿意插手朝廷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