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得知徐家人去楼空,姐姐不知所踪,他心中痛苦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鱼台宛若人间地狱,不论姐姐是不是自愿离开,都比留下来好,至少能活下来。
徐员外虽不是良配,但姐姐性子并不柔弱,总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好些。
后来鱼台大疫平息,他将母亲的尸身送去火化后,便四处辗转打听徐员外一家的下落。
想着若是姐姐在徐家过得好,他便自己离开。若是过得不好,他便带着姐姐一道走。天南海北,总会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处。
然而他辗转打听了数月,得到的却是徐家数个月前遭遇山匪,满门被灭的消息。
灾年里,人人皆苦。徐家的遭遇没人同情,反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人说起来时眉飞色舞,说死去的徐家人没人收敛,在路边暴尸近两月,尸身腐烂生蛆,臭不可闻,只有野狗秃鹫啃食。
薛恕按照他们所说寻去时,尸体早已经被官兵收敛火化。
他不知道那些腐烂路边无人收敛的尸体里是不是也有姐姐一个,便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姐姐一向聪明,没看到尸体,许是逃了出去。
这些年里,每提起姐姐,他从来只说失散了,但心里其实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母亲去了,他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
若是连姐姐也不在了,他便是真正的无家可归、无根可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