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拓立时苦了脸,写作确实是他的短板,这就想辩驳几句,还价道:“这个之前又没能立案,只能算作我的私事,我哪里好公器私用,让兄弟们大周末替我加班的?
再说了,我也以为瞒过了他,只是上门试探一下,本来就没打算要发动的,这不都是意外么……敬爱的领导,三千字已经要人命了,一万字我还活不活了?”
为了加强说服力,又刻意的揉揉额角:“我这还是伤病号呢,就赶着回来当牛做马的,还不够有诚意的?”
李钟龇了龇牙,看在其人刚刚逢过大难的份上,总算放他一马:“五千,半个字也不能少了。去吧,把二次立案的申请材料做利索点。”
两人商量得好好的,可许青儒此人,从来不会按照既定的剧本完成自己的角色。
当天下午,K市拘留所传来消息,中午就餐时间后不久,许青儒被人发现躺在被褥上气绝身亡。
粗略检查后,是假牙内藏匿的青化物导致的即刻毙命,最终定义成畏罪自杀。
人死债消,阎拓殚精竭虑许久,准备好的厚厚一叠资料,尽都化作了废纸,还没能名正言顺的对付公堂之上,就被人以性命为代价再次赢了一局。
是的,他觉得自己输了,甚至因此感觉到了挫败与空虚。
这不是他想要的胜利,那样一个披着人皮,恶毒到极致的畜生,居然没能彻底承担到罪名,最后仅仅带着个嫌疑人的名头就走掉了,真是天理何在,公义何在?
尤其可恶的是,因着亲属的关系,此人的后事居然还需要自家人去操办。
阎拓是绝对不愿去的,他此刻就是想到这人的名字都嫌恶心,更何况帮着料理后事?
再说小男友还伤着呢,他半步也走不开。当下与李钟好一阵的互相推诿,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齐齐转了方向,将事情推到了俞立祥跟前。
年过花甲的俞立祥毕竟干了一辈子片儿警,什么样的家丑也都算是见识过了,听了许青儒的事情,竟然没多久就缓了过来,二话没说的奔了Y省。
几天后,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没先落家,倒是来了J市叫上女儿女婿,还有外甥一道,开了个中层干部以上的家庭会议。
第67章道别
会议的宗旨,无非是如何的统一口风,将许青儒之死彻底的隐瞒下来,避免俞建国知晓。
倒不是担心一向坚强的老人会因养子之死而难过,主要怕死因会牵扯出阎臻与俞澄舒的旧案来,彻底伤了老爷子的心,万一因此内疚气出个好歹,他们这些做晚辈的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议论来议论去,最后的结果只能借口对方工作发生了调迁,还找了个最遥远最艰苦的边疆城市为目标,编撰了一整套的相关说辞。
协商完定了方案,俞莲最终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人的后事都是怎么处理的。
俞立祥:“化成灰,扬在他爸烈士陵园旁的那条小河里了,让园里冲天的正气把他的邪气好好冲一冲,争取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室内陷入了沉默,大家对那人的情感实在太过复杂,亲人做了几十年,一朝发现居然是大敌,可还没能痛快恨上几天,人却已经一死了之,甚至一言半语皆无,走了个彻底的无声无息。
好半晌,还是俞立祥最先缓过来,扯开话题对着外甥衣兜里的团子发出了官方表扬:“咱汤圆这次厉害的很,老舅可听说了,几百公里呢,带着伤的找了回来,把求救信及时送到,来,出来我看看,伤可好些没?”
俞立祥的面子,白一一无论如何是会给的,从兜里开心的支棱出脑袋瓜,清脆叫了声“老舅!”
阎拓将他接出来,放在自家舅舅手边的沙发扶手上,虚虚拢着,笑道:“又见到人了,开心么?”
白团子立马回了句:“开心”
室内的气氛立刻好了许多,就是现下极不待见表弟的俞莲,也凑过来逗了几句,尔后像没看见团子主人似的,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俞立祥纳了闷:“怎么了这是?你姐弟俩往日一见面就嘀咕个不停,今儿半句话也不说的,闹矛盾了?”
俞莲很想就此告个刁状的,话到了嘴边又没好意思出口,只能恨恨怼上一声:“你让他自己说。”
目光都转到了阎拓这里,他温柔的看过团子一眼,对老舅交代道:“姐生我气呢,好些天了,因为我找了个男朋友。”
“男……的朋友?”俞立祥有些犹疑。
“爱人。”阎拓回的更清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