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仪式要从宕庄的最顶端走下来,扮作各式神与兽的村民举火把,敲锣打鼓,绕村庄一周,再去村口井边的祭坛举行最后的仪式。
黑暗里的火把像一条长河,鼓声惊起山雀。
杨恪和梅齐一起,跟在人群后面,看前方的喧闹。郁知年早已不知跑去了哪。
梅齐凑近他,和他聊天:“杨哥,我本来还觉得你们搞经济的,都对民俗没兴趣,我们单位财务就最不喜欢给我报上下山的车费。”
杨恪对他笑笑,他又问:“杨哥,你怎么会和知年这么要好?”
“你们是大学同学吗?”他问。
“高中就是同学,”杨恪说,“大学也在一所。”
“这么久了,”梅齐吃惊道,“难怪关系好。”
前方的村民走到了祭坛,停了下来,围着祭坛广场,点燃了最中心的篝火。
“我觉得像知年这样的人也不多了,”梅齐忽而感叹,“我们小时候从三文出去的,没有几个愿意回来的,谁会觉得山里这些老东西有意思呢。何况他走得那么远。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成个家。”
“我老觉得知年好像对男女感情不太有兴趣,”梅齐说,“我们打趣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可能是太有追求,心里只有学术,别的都不重要了。这样自由自在,没东西束缚他,好像也很好。”
杨恪没说什么,他们绕过了火把,看见郁知年拿着相机,站在一块石砖上拍。
像有感觉似的,杨恪和梅齐一走近,他忽然放下了相机,回头看。
杨恪看见郁知年的眼睛很亮地看着自己,郁知年从石砖上跳下来,走近杨恪,有些发愁地说:“杨恪,我相机和手机都快没电了。”
“你带手机了吗?”他求助。
杨恪把手机递给他,他拿着打开摄像头,又走远了。
第44章四十四(2019)
回到郁知年的小平房,已是凌晨一点。
雨季已至,但这天的天气却不错,月明星稀,夜空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