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舒扬站在他身边,黑色风衣垂坠平整。他虽是随意地站着,却从头顶到脚尖都透着端正。石室壁上几盏昏暗的光笼了他一身,这点暖色依旧改不了他过于苍白的肤色。
就像几百年没见过太阳似的。简明庶瞟了伍舒扬一眼,心中暗想道。
他百无聊赖地转着桃木刀,翻开手心看了看,还是三道血痕。简明庶将手背翻过来,又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黑血印迹。
“还是抹去为妙。”伍舒扬忽然开口说。
简明庶摸了摸这一小块印迹,低声说:“现在还不行。”
现在,外面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刘若男还一个人留在玉树湖水祭坛,只有一把不知能抵御多久的红纸伞。
简明庶心神不宁,在手上不住打转的桃木刀脱手,掉落在血婴尸堆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上前两步,弯腰捡起小刀,下意识瞥了血婴堆一眼。
乌紫色的小婴儿们蜷缩着,身上都是湿哒哒的粘液,小小的胸腔有节律地一起一伏。
简明庶险些被吓到,立即后退一步,站立不稳,被人从后方扶了一把才站住。
伍舒扬单手扶住了简明庶。见他站稳,伍舒扬迅速抽了手,后退一步,恢复了之前站立着时候的安定。
简明庶还没缓过神来,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这群血婴,是活的。”
对方毫不惊讶:“是。”
见简明庶小小吃惊,他又补充道:“我进来的时候,就是如此。”
“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简明庶背着光站住,他的影子将大半个伍舒扬笼进黑暗之中。
伍舒扬没说话。他一小片刘海随意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沉的眉骨。
即使是这么好看的脸,简明庶也感觉自己的耐心受到极大的考验。这人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还是怎么着,这么高冷。
简明庶盯住他,就这么站在伍舒扬面前,逼迫他回答。
伍舒扬略高上两公分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腕,像是很不习惯坦白一般:
“判灵笔破开了玄铁门锁,我跟进来的。从那个门。”伍舒扬指了指隔了三扇门的一扇石门,“进来之后,判灵笔就不见了,那个门也打不开了。我花了一阵子,才算出生门的方位,刚刚打开走出去,就遇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