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舒扬缓而长地吻了吻他的眉尖,这才郑重回答:“是。”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简明庶有些懵懂。他显然没理解,为什么宿命论这个问题,需要亲吻他。
“我也是。”他勉强将自己的心神稳住,继续说:
“甚至牛顿、爱因斯坦、狄拉克……即使他们终身都在参透世界法则,即使他们相信物质是客观存在的实体。我们总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行动,好像是出自于我们自己的自由意志,但实际上,包括我们自认为挑战自我的行动在内,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我是我命运的主人’这句话,是人类最大的错觉。”
“‘我的履历,是由我无法控制的种种力量决定的’。”
“是。”简明庶首肯。
伍舒扬真的十分合他心意。他引的这句话,主人正是爱因斯坦。
“扯远了。我继续讲。照顾我的几家亲戚接连发生意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来六安茶庄,也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我……”
他没说下去,伍舒扬猜想,那两个字可能是“接触”。
“他们说,我是灾星。”
伍舒扬轻轻地搂紧了些。
他的明庶还有这样苦闷的过去。看他在平都医院,一脸小太阳四处温暖他人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些年,明庶过得很幸福、很开心。
简明庶垂下眼帘,星光给他的侧颜多添了一分哀愁。
“所以,你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忽然消失,忽然离开,或者……忽然出什么意外……”
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伍舒扬隐约察觉了之前明庶说他“不相信爱情”的答案,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爱情,而是亲情、友情、爱情等等一切的情感。
对他来说,亲人的不住逝去和意外、独自成长的经历、没有知心人的陪伴,才是生活中的常态。
明庶努力给予周围的人安定感,而他自己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无人分担。
难怪他会用那套怪异的生物化学刺激来解释情感、说服自己,难怪当时他会那样的患得患失,不敢明言。
他没有安全感。
伍舒扬愈发体会到,明庶主动的那一吻,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有多么沉重的份量。
“不会。不会。不会。”
伍舒扬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的三个问题。
这个答案让氛围变得格外亲昵,明庶甚至难得展现出了略带些依恋的姿势。前两次,他的依恋姿态是由于昏迷,而这次,是由于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