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个头不高,竭力踮起脚,也只能扯住青阳的广袖。
“这没什么,子珏。”青阳尽力撑出一个和暖的笑容,“你放心。我的身体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死,也不会痛。”
一盏又一盏,青阳已无力支撑身体,伏在喷泉的边沿,青丝散了满地。
“你骗人……你骗人!”他紧紧揪住青阳豆青色的袖,鼻子一酸,赶紧咬牙,把软弱的泪水憋住。
“子珏。祈愿,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奇迹,而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青阳放下金盏,左手无力落于烈火之中:“天神的祝福,是很宝贵的,所以需要的代价也很昂贵。”
“我不要病好我也不要祝福。”年幼的伍舒扬终究还是没忍住,涟涟泪水模糊了眼睛,他要看不清烈火之上,青阳好看的眉眼。
“我只要青阳。”
他的力量太小,臂膀也太小,他连青阳的袖口都够不到,更阻挡不了心怀广阔的青阳。
那天的晨曦迟了又迟,在痛苦和悲哀中,久久不肯来到。
模糊之间,青阳还断续地拍他的背,无奈地低语、柔和地宽慰。
“这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是我把代价,定得太高。”
他不记得此后的结局,只记得后来自己伏在青阳散开的氅上,哭得不能自已。
当时年纪太小,他听不明白青阳古怪的话语。如果他早些发现,如果他不一味贪恋青阳的眷顾,或许早有转机。
张狂的石路尽头,一缕天光,洒在古怪的巨石阵上。
石阵中央,立着一座鎏金三层喷泉,冷白烈火不住在喷泉中翻涌。
一盏金杯,被火焰托举着,漂浮在喷泉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