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丞相面上阴沉,也不知这番话有没有听进去。尽管王顺之下朝后就赶紧跑来跪在地上解释那珠子的确不是自己送的,可夏丞相从太监手里搞到了礼单扔在了他的脸上,那上面红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难道还能有假?
王顺之怎么也说不清这不是自己写的那份,因为那字迹与自己的一致无二,连落笔的笔锋习惯都一模一样。夏丞相看他无法辩解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这事,逐渐的就认定了他想当墙头草的事。
当年他能把王顺之从蠡县那穷破的地方带出来,也能把他再拉下去。不听话的狗就杀了,换一条听话的就是了,可不衷心的人……留不得。
夏怀章也主张杀,王顺之这些年手里不干净,有不少他们父子勾结贪污的证据,万一他彻底反水把东西交给萧未深,萧未深就算明面不会对他们如何,可离心了就不好办了。
于是王顺之没几天突然就旧疾复发“病死”了。
萧未辛安静的听谢飞垣汇报了这件事,一边练字一边沉声道:“他看好的接替人是谁?”
“是张炳。”谢飞垣回道。
“又是个草包。”萧未辛讥讽的说,“想办法让他去不成。”
谢飞垣领命后退了出去,刚好遇到蹲在书房外看雪的游舒,他走了过去一脚踹上他的屁股骂道:“不好好当差在这干什么?”
游舒回头见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小声道:“大人,我这不是在看门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谢飞垣翻白眼,“那梨子你是一个也别想,看也白看。”
游舒莞尔一笑:“影首大人真当我是小孩子嘴馋吗?我不过就是看那雪景当真好看而已。”
萧未辛听到门口轻微的说话声,皱眉走出来本打算骂两句,刚一开门就迎见游舒转头对谢飞垣露出的那一抹浅笑,当时就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游舒笑。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第18章
十八章
年关大家都忙,包括游舒在内。他几乎没时间陪萧未辛练剑,年底应酬多,各种娱乐场所都是热闹的状态,也是他们收集情报最好的时机。
但就在这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了。
“你说谁?”萧未辛拿着书皱眉又问了一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寒立在旁边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就是那位西戎的质子,如今正在门外叫嚷着要见您。”
萧未辛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或者祁寒眼睛瞎,他跟那个蛮夷质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略一思量后,萧未辛让祁寒去把人带进来,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祁寒连忙回身小跑着去叫人,不然继续让那个质子在门外大吵大闹的话,陵王府第二天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大笑话。
很快那人就被带着往前厅来了,萧未辛坐在客厅喝茶,脑子里却在快速思考着那苏图的来意。根据谢飞垣的情报,那苏图这一阵子在京城里的日子并不算太难过,萧未深拿他没办法,杀了没意义,不杀也膈应,干脆把他扔那给吃给喝不饿死就行,只要不惹大麻烦,基本就是放任的态度。
而那苏图似乎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带着西戎那边人的野性和粗鲁,行事冲动无礼且没脑子,都已经是质子了却还是惹是生非,偶有官员上报他的恶劣行径,萧未深却并不予以理会,大约还是指望着能从西戎那边讨得一点好处。
他好像还不知道西戎王病危的消息,西戎三王子那边瞒得很严实,就是害怕中原皇帝知道了借机起兵。萧未辛不停地快速过滤消息,一时间搞不清那个那苏图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一会儿那苏图就到了。
他的身高接近两米,在前厅里站着就是好大一坨,再蹦两下就能碰到屋顶,浑身都带着野性攻击力,即便不说话也能给人带来压力。
萧未辛暗自打量了一会儿,慢悠悠的放下茶盏道:“坐。”
在他打量那苏图的同时,那苏图那双异瞳也在打量他,大剌剌的毫不掩饰自己,引得祁寒呵斥他无礼。但那苏图并不畏惧,仍旧嘴角带笑悠然自得,很随意的挑了个位子坐下,大腿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宛如自家。
“上次在大街上,多谢王爷出手相助。”那苏图的官话仍然不怎么好,不过好歹能让人听明白意思,“中原人都说救命之恩……怎么来着?以身相许?”
祁寒脸都绿了,骂道:“大胆!你想的美!”
萧未辛皱眉让他闭嘴,而后转向戏谑瞧着自己的那苏图,一时间拿不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次不过是本王随手之举,以免你在外惹事让皇兄心烦,实在谈不上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