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解意想了想,又将袖中短剑拿出来放在膝上,然后等着听月江涟的答案。
月江涟觉得自己先前实在不像样,也不由正坐,向年少的主君说起伤疤的由来。他不像山楼夜和万秋声那样注重自己的面皮,虽然身上有疤痕不雅,但月江涟却觉这伤来得颇为荣耀。
“长歌咏原上的人,每到十五岁就要结伴出去猎杀冰原上的游蛇。那一年只有我与大我一岁的阿姐前去。我们在外找了十天,可哪里都寻不到游蛇的踪迹。我心想那也是常事,毕竟游蛇一年比一年少,有些人出去之后也是寻不到的。”
“只是阿姐没有放弃,有一日我们行经冰湖,便见一条数百丈长的黑尾游蛇入湖,阿姐历来比我强,便上前诱那游蛇过来。”
“我们与那游蛇战了三日,阿姐长剑先折,游蛇便对她吐了融酸,我当下一剑斩了游蛇的头,护在阿姐身前,只是那酸仍溅了我一背。”
“等回了家,浑浑噩噩过了好几月,背上的伤痕都好了,就只有后颈这一道用什么药都去不掉,就像是被人砍了似的。”
“不过我倒不觉得难看。”
月江涟说完之后,也没有在程解意脸上什么嫌弃之色,少年只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知道了……月将军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便要走了。”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月江涟抬手想要给程解意把脉,却见程解意摇摇头,只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这便是请月江涟下车的意思。
本来月江涟当街骑马拦路便很不妥,如今请他离开也理所当然。
按照平时月江涟说不定会温柔又强势地继续留在程解意身边,一路送他回到宫中,说不定还要和程解意一起批点奏折,可是看着少年有些疲惫的神色,他便朝程解意一拱手,转身下了马车。
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前行十步,便突然转向左侧,不像是要回王宫。
月江涟骑在马上,抬手抚着自己的后颈,那道终年无事的伤疤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热。
程解意在距离黄鹂愁雨还有一条长街的地方让马车停下。
“就在这等等吧。”
程解意说完之后,马车内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外边坐着的采买有些坐不住。
他还以为这位陛下要一日会见三位将军,他可是每个将军的钱都收的。
可是现下他也不好一个人跳下车,屁颠屁颠地跑一条街去收钱。
毕竟待在陛下身边更是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