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在他踏出祠堂的那一瞬,整个天地都仿佛暗了那么一瞬,并没有从阴暗之处走到阳光下那种温热的感觉,仿佛就连天上的阳光亦是冷的。
洛秋玄将自己置身于阳光之下,微微抬首,明亮的阳光就那般照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冷硬的面庞镀上一层金光,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如仙神一般,不掺杂丝毫的烟火之气。
白隙爻在洛秋玄离开之后,才缓缓的起身,在转身至于,又看向四周飘荡的阴气与怨怼之气,隐约还能透过那浓郁的怨气,看到背后的幽魂。
白隙爻默了一瞬“我知晓你们怨怪于我,可慕家堡已破,罪魁祸首又已伏诛,你们的这些怨气,隙爻着实不知该如何去消”
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们连我曾与仇人之女交好也怨,隙爻也只能生受了——不管你们如何认为,那都是曾经护我为我的人,若不是她,我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说我忘祖也好,是非不分也罢,总之我不认为她有罪。”
“当初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生错了人家!”而她却是命运的捉弄,一出生就背负了她自己都不知晓的东西。
缝隙,变数,当真是没有比之更贴切的形容了!
不知是不是与她情绪与心态的转变有关,又或是她手染鲜血缘故,再次踏入这祠堂之中,她明显感受了白氏祖辈的气息,以及那凝聚不散的亡灵。
白隙爻自从能控制死气之后,于这世间的鬼物的感知就要强上他人数倍,抬手之间更是能左右那些鬼物怨灵的生死。
但面对自家祖先的幽魂怨憎,白隙爻除了忍受之外,压根就并不可能将其去驱逐,更甚者,在洛秋玄进来之前,她动了要这些亡灵走出祠堂,生活在梦境之中的想法。
然而对与鬼物与冥界轮回,她知之太少,再加上钟道子的谆谆教诲,让她清醒的记得什么是鬼话连篇,更记得,人死神消散,执念并不等同于之前的那人,就连脾性亦可能为之大变。
还有那鬼魅惑人——白隙爻的意动,在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受了那些怨气与亡灵的蛊惑,当又一个声音在她而耳边响起求助责怪时,她就已经入了迷局,只是还没有迷失本性罢了。
也怪那些先辈们所留下来的怨气太浓,虽与她曾经看到的那满门的惨状等同,但这样的情形让她有些意动的心有所迟疑,且,很巧的是,洛秋玄到来。
白隙爻走出祠堂,看到的便是洛秋玄沐浴在阳光下模样,那般的高大而又不可攀,犹如谪仙般脱尘,仿若与之说上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样的洛秋玄让白隙爻心生迟疑,迟疑着不知是否该上前,又陌生的无法与记忆中的他相融合,仿佛那个刻在她心中的洛秋玄,与他不是一个人一般。
白隙爻恍惚中突然就认可了他的另一个名讳——洛北渊。
亦是明白了名字之差与他本人的区别。
洛北渊,她在心中重复了一边,终究将关于洛秋玄一切小心的收在回忆之中,清楚的将其与之分割开来——眼前的这人是妖族的北渊大帝,是她亏欠的那个人,亦是憎恨她的那个人。
他们之间只剩下了欠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