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
有股强风刮进冰冷大殿,将窜起数尺高的火舌压低,几近熄灭。两个童子连忙起身,抬头张望,发现是一道人影踏进割鹿宫。身着黑袍,腰缠玉带,头发披散开来,用一抹额束起。
平心而论,这人行走之间,并未显示出什么气势来。长得也不甚出奇,颇为平凡。
很难想象,称雄辽东的武道第一人,刀道大宗师,竟然毫无风采可言。「拜见庄主老爷!」
两个童子神色紧张,毕恭毕敬作揖道。
聂吞吾颔首,走到大殿上方,坐进那张漆金的红木椅子,轻嗅一口火盆里头浓浓散发的清香药气。原来那些添进去的木柴,都是用白山生长的人参汁水浸泡晒干,方才焚烧。
如此一来,药气滚滚,充满整座割鹿宫。
就像每时每刻,都在服用人参汤一样,使得血肉、脏腑受到滋养。不得不说,这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豪奢无比的大手笔。
也只有辽东第一的刀王庄,才能消耗得起。「子雄回山没有?」
聂吞吾开口问道。
「二爷往巡州去了,意图再与申屠元一战。」童子回话道。
庄主老爷乃是当世绝巅的大宗师,几乎断绝水米,不食五谷,哪里需要下人服侍。
他们两人,平时除去添柴烧火,就是负责转达刀王庄的传信。「申屠元······年前晋升的四重天,未必辟出
气海。
但他是昭云侯府的乘龙快婿,掌兵三年,煞气很重。
命数更在子雄之上,此战分生死的话,胜负尚在四六间。让文杰先备一口棺。」
聂吞吾眸子明亮,好像圣天峰的碧空,有种宏博广大的渊深意味。
两个童子听完大惊之色,二爷聂子雄,不仅位列四秀,还是刀王庄的顶梁柱。
平日杂事都由三爷聂东豪、四爷聂文杰打理,可真要遇上什么该打的擂台、该教训的闲人,多为二爷聂子雄出面。
当年与申居元一战,也是刀王庄门下弟子,跟昭云侯府起了冲突。「人英那边如何?」
聂吞吾再问道。
「少主上次传信,说是不日就要返程归山。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靖州了。」童子记性倒是好,对答如流。
「子雄迎战申屠元,乃是递交帖子,按照规矩,无论生死,都出不了差错。人英回刀王庄,途经靖州,说不准会撞上北镇抚司。
因果纠缠的血光之灾,应该就落在他身上。」聂吞吾眸光平静,竟是毫无波澜。
「去磨刀堂,取我的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