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仙府出世的地点在大泽深处,没有一定要从哪进的说法。但谢洛衡和谢怀尘为了试莲献的真假,故意路过江陵地域。此时江陵弟子将马车拦下,冲灰衣家仆喝道:“你们是哪方势力?”
灰衣家仆拱手:“我们是散修。听闻大泽境内生了不少奇花异草,还请仙长行个方便。”
江陵弟子:“此地是江陵地域,散修禁止通行。”
谢怀尘、谢洛衡和莲献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
谢怀尘叹气:“唉,我西极地处偏远,向来与中原没什么交集,看来这次要空手而归。”
谢洛衡也垂眼不语。
莲献面露难色,微微张唇似要说什么,结果又咽了下去。过了会儿,终于起身,一掀帘子下了车。
几名江陵弟子见有人下车,欲阻拦,结果看清了莲献的容貌,个个怔在原地。
“大……大公子?”
莲献虽然离开江陵多年,但其对江陵有恩,深受江陵人爱戴。据说莲献离开江陵,就是因为他代江陵众世家反抗沈知行,导致暴君大怒,废去其根骨,他心灰意冷,所以离开了太渊。江陵的茶楼戏馆如今还有关于他的说书。
莲献微微避开目光:“是我,可以进去么。”
众江陵子弟皆惊讶万分。自从大公子离开江陵,便难见真容,前段日子虽然出现在青龙山,但随后便音讯全无,如今得见,自是惊喜。
“大公子!”几名弟子皆围了上来,为首的拦住众人,率先跪下,“弟子见过大公子。”
语气恭敬且顺服。
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也纷纷跪下:“见过大公子。”
莲献无奈道:“我已不是大公子,你们起来吧。”
众人却迟迟不起。
谢怀尘正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书中的莲献,确是一位德名远扬的江陵大公子,他只知道对方品性纯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得人心。若不是暴君废了他的根基,此人也许能成为一名圣者。
“在想什么?”马车里,谢洛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谢怀尘:“可惜。”
可惜医圣治了二十年也没恢复莲献的根骨,糟蹋了一个仙才。
谢洛衡淡笑道:“有何可惜?他之所以受人尊崇,恰恰是因为他没有根骨。平步青云的天才不会受人爱戴,被折辱的大善人才会更惹人怜惜,不是么?”
谢怀尘一噎。
此话虽然有理,但未免冷情。
江陵子弟很快放行。
莲献在众人的目光里上了马车。
有弟子提醒:“东南十里外归巫族管辖,大公子务必小心。”
自谢氏衰落,江陵与巫族的矛盾也日益凸显,千年律之争蓄势待发。
莲献拱手:“多谢。”
灰衣家仆架着马车徐徐前进,车轮轧在地面的声音轱辘作响。
谢怀尘果真在大泽深处采了许多灵草,他不懂医药,只是随手把灵气充沛的灵植都收割干净。路上也遇到不少修士,人家都是挑挑拣拣,惟有他如蝗虫过境,纵横剑气一扫,地皮几乎被刮秃。
当千年灵芝出现,众人争夺时。
谢怀尘为难道:“沈公子,你看我家剑尊是不是需要灵芝补补?”
莲献醒悟。下车,朝众人拱手:“诸位……”
众修士一见是莲献,皆让开一条道:“好说好说,莲君子是医者,自然比我等更需要灵芝。”
当百年人参出现,众人争夺。
谢怀尘指着自己:“莲献,你看我神魂有损,是不是需要……”
莲献了然,下车,朝众人拱手:“在下……”
众修士:“好说好说。”
于是之后的路途上,谢怀尘拉着莲献到处搜刮民脂民膏。
“在下莲献……”
“好说好说。”
“诸位前辈……”
“好说好说。”
“请……”
“都拿去都拿去。”
谢怀尘采得盆满钵满,大把灵草往乌戒里塞。
乌戒是大巫的传位信物,本身也具有空间纳物的功能。但历代大巫都拿它装稀世之物,没见过往里塞草药的,而且草茎还没洗干净,还沾着土。
谢洛衡怪道:“你采这么多灵草做什么?”
谢怀尘:“你猜。”
不知不觉,马车已快到目的地。
当初谢怀尘和主角为了逃避追杀,走的是险道,一路上毒瘴凶兽骚扰不断。如今他们正大光明地回来,走的是官道,一路上顺风顺水,而且还有灵草可摘。
天壤之别。
灰衣家仆拉住缰绳,两只狰兽齐齐停下,鼻子呼出的白气映出前方景象。
前方竟是一座天坑。
谢怀尘掀开车帘,正见天坑的崖壁由光裸的红石堆垒,坑底却有一汪翠绿的冷潭。潭中央飘着一簇浮萍,浮萍上生了一株白莲。这株孤零零的白莲在昏暗的天坑中平添几分幽雅。
异象。
谢洛衡:“到了。”
莲献还未明白其中涵义,谢怀尘已经抱着谢洛衡下了马车。
莲献:!!!
灰衣家仆推出轮椅,谢怀尘将谢洛衡小心翼翼放在轮椅上。
那样子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