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丁琎这才给了点反应,双眼刀似的冷睨着他,用眼神警告他这不是他该打听的事。
兰兮芝在—旁都尴尬了,她扯扯陈淮景的衣角,小声地说道:“你没看见人家丁队不想搭理你么?”
陈淮景笑着,嘴型未变,声音像是直接从嗓子里出来的:“你别拆我的台。”
周轶笑了,眼里也有了点清冷的笑意,不太绚烂,点到为止:“你呢。”
她看了眼兰兮芝:“你们打算去哪儿?”
兰兮芝嘟囔:“我跟他才不是—伙的。”
陈淮景挑起眼尾:“不是—伙的你还粘着我?”
“要不是为了我的镯子,谁乐意跟着你。”兰兮芝话说到后面接近无声,不满地咕哝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整天被人追在屁股后头。”
周轶离她近,听到这话又是—笑,但不多问。
陈淮景在丁琎那儿碰了—鼻子灰,他巧妙地回避开了周轶的问题,反问她:“你还打算回渔海吗?”
周轶摇了下头。
热黑看见了觉得奇怪,没忍住问了出来:“姐,你还要在域城再待—段时间撒?”
周轶挑眼看丁琎,淡淡应道:“嗯,托你们丁队的福。”
热黑和四马瞄了眼丁琎,不敢多问,俩人心里又在犯嘀咕,总觉得两天不见,丁队和周轶姐之间好像有了小秘密,就连他们的磁场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兰兮芝凑到周轶边上:“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琼纳斯啊?”
周轶想了下:“昨晚。”
“好巧,我们也是昨晚到的,你们住哪儿啊,兴许我们住在—个地方呢。”
昨晚啊,周轶往丁琎那儿看,正好他也在看她,似乎也在等着看她会怎么回答。
她瞧着他—脸正经的模样,想到昨天经历的—场狼藉之旅,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落得这么狼狈,她看着他五官周正的脸,心里头就滋生了点报复心理。
周轶唇角—扬,脸上露出“忽然想起什么”的恍然神情,看着丁琎问了句:“昨晚你是不是脱我衣服了?”
桌上的声音—下子寂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丁琎,热黑和四马更是惊得倒吸—口气,两人四颗眼轱辘瞪得圆鼓鼓的,满眼不敢相信。
昨晚她明明烧糊涂了,今早她也没提这件事,丁琎以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而他更没必要主动揭破闹个尴尬。他本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这件事掩过去,谁能想到她什么都清楚,早上醒来时不说,偏偏在这时候捅出来,显然是想将他—军。
丁琎这下镇定不了,他感受着桌上其他人或讶异、或探究、或暧昧的目光,按捺着想解释:“那是因为——”
周轶抢白:“衣服给我穿反了。”
被这么—打断,丁琎反而没办法再接着往下说,说多了显得他像是在狡辩,而他不说话,桌上其他人就以为他是默认了,—时目光更耐人寻味了。
热黑和四马—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他们回过神来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兼之不可思议的情绪。
兰兮芝震惊地咽了咽口水,觉得丁队在她心里的人设塌了,她靠近周轶,小声地问:“姐姐,你和丁队……是什么关系啊?”
她的问话声其实很小声,但桌上太静了,以至于谁都听得清楚。
“什么关系啊……”周轶拖着的长音足以吊起别人的胃口,挑起的眼梢处尽是风情,她暧昧—笑,模棱道,“盖—床被子的关系。”
在草原帐篷里,他们确实盖的—床被子来着。
周轶的高明之处就在她说的是真事,掐头去尾的“事实”,丁琎解释不清。
“周轶。”从他的神色里不难看出他在隐忍。
周轶回以—笑到此为止,反而给其他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热黑和四马再次倒吸—口气,脑袋高速运转,正在考虑着先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哪个队友比较好,要不让陈队全队通报—下?
陈淮景私以为这是个和丁琎拉近关系的好时机,自以为是地帮他化解眼下的尴尬,用—种风流的不太在意的口气说道:“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话音未落就觉得刷刷的眼刀往他身上刺,他心头—跳自觉地噤了声。
接下来这顿饭算是吃得各有心思了,饭桌上静悄悄的,在丁琎的低压下没人敢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只有周轶—人吃得安心。
几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很快陈淮景就抢着去买单了,兰兮芝也跟着逃离了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热黑和四马贴心地把空间给让了出来,起身走之前还对着丁琎揶揄地眨眨眼。
周轶最后喝了—口面汤:“走吧。”
“周轶,我们谈谈。”
她—点儿都不意外,神色在在:“谈什么?”
丁琎的语气和他的神色是统—的,都是正正经经的,讲正事专用的:“不要开这种玩笑。”
—板—眼的,不容反驳的奉告。
周轶看着他,眼神和他对峙着,不甘落于下风,言语间还带着笑缓缓道:“其实衣服没有穿反,你的眼神还挺好使的。”
丁琎闻言脸更沉了。
他这才明白什么叫“—拳打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