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阿四端着一些吃食来了。
府上主母死了,厨房里只有素食,沐雍吩咐阿三阿四,给他找个锤子凿子或椎子来。
阿三阿四吓得要死,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少爷是要拆墙还是拆家?
沐雍一瞪:“还不快去?”
两人赶紧跑去找了。
沐雍把托盘端过来,也不嫌弃这素食难咽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三阿四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两三样,锤子三个,凿子五把,锥子四把。
沐雍把托盘里吃得干净的盘碟一推,道:“拿下去,你们也下去!”
他把所有的下人都赶走,灵堂里阴恻恻的,夜里更显阴森,沐雍这么一赶,那些原本还在灵堂内守着的下人乐得离开,顿时就走了个没影。
沐雍把灵堂门一关,白惨惨的烛火摇曳,整个灵堂的氛围更可怖了。
他也有些害怕,但是,想到那椎心散和那个死去的狱卒,他顿时不怕了,他本来就是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
他开始用凿子撬棺材。
似有阴风吹来,白幔飞舞,沐雍红着眼睛,挥着锤子。一下又一下,他的力气本来不大,不过,流放路上也不是白走的,至少,他那原本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走了这一路,气力恢复了不少。
终于,棺盖被撬开,他用力地推开来,孔宜佳的脸露了出来。
比送他流放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沐雍没有多看,他现在关心的只有脚底之心,青色兰这七个字。
他脱下了孔宜佳的鞋子,又扯掉袜子,将烛台靠近,深吸一口气,眼睛落在脚底之心。
如花瓣一样的青色,围绕着脚底涌泉穴处,像一朵诡异的兰花。
沐雍咬紧了唇。
沐清瑜竟什么都知道,她猜得没错。
沐雍收起心中的震惊,将袜子套回,又将鞋子套回,再将棺盖费力地推回原位。
之前撬开的钉子,再钉回去,甚至,抹去了一些木屑的痕迹。
棺材恢复了原样,可他却全身颤抖。
沐明远毒死了母亲,还要他死!
他还能活多久?
一个多年前被拐,好不容易找回来,身体羸弱的庶子,水土不服,在府上不几日就生了重病,一命呜呼,是不是也很正常?
他沐雍,不想顶着庶子沐黄枫的名字而活!
他不是庶子!
既然左右活不成,那他死也得拖个垫背的!
沐明远心情很好,之前温雅柔虽有孕,但未确定男女。
但昨夜,大夫给了他准信。
夜里,他陪着温雅柔说了好多体己话,两人商量着孩子的名字,憧憬着以后在沐府里相亲相爱。
一大早,他便神清气爽地去上朝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去,但是,他马上要有一个干净的乖巧的听话的有大出息的儿子了,他得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勤慎肃恭之态,大皇子对付四皇子的关键时期,一天他也不能缺席!
所以,他不知道他一夜未归,他的好大儿都做了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去上朝,他的好大儿又在做什么!
今日是大早朝,京兆尹纪域并没有去上朝,然后,他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诉状。
告状人:沐雍!
状告:沐明远杀妻,暗藏犯官之后为外室,劫夺流放犯人回京,谋杀亲儿致误伤狱卒张大石!
纪域看到这里,嘴角都差点抽没了。
这每一条,每一道,每一点,每一件,都是惊天大罪!
纪域问道:“你为何在承认自己是沐雍?”
流放路上的事,已经遮掩过了,如今沐雍要是夹着尾巴,也不是不能以沐黄枫的身份在京城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