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将手中折叠的银票打开。
宜生不识字,只见得上面密密麻麻,还有些章印在上面。
“这便是银票,一百两银子呢。”
“一百两银子?!”
宜生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润哥,你便与我言讲,你莫不是做了些偷窃之事。”
宜生倒是听说过一百两银子,但却从未见过。
曾几何时,手中若能有一二两的散碎银子,便是手头富裕了。
“宜生姐不要如此惊讶,怪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一般。”
高硕笑着,神态自若,端起桌上的茶碗来抿了一口。
“偷窃之事自是万万做不得的。”
这是韩员外遇害之前,我为韩老爷作画的工钱。
“缘何作画能赚的一百两银子?”
宜生自是有些不能理解。
“作画为何得不了一百两银子?便是我之前,不也是一幅画卖了二十两银子吗?”
高硕的话让宜生恍然大悟,却是如此,那二十两的银子可是亲眼所见。
“可这薄薄一张纸,如何换的成银子?”
“去钱庄换便是,这一百两放在钱庄,一日可有六文钱的利息。”
万历年间,一千枚铜钱为一贯。
一贯铜钱便等同为一两银子。
“一日便有六文钱?”
“那隔壁的三虎,整日打柴,好的时日,一日才卖个十几文钱。”
“若是遇到雨水季节,柴火不干,也便是五六文钱的进项。”
宜生不禁感叹。
“若是有一千两银子,那不是整日不用做事,便也有六十文钱的收入了吗?”
想到这里,宜生不禁双眼发光,但很快又暗淡了下来。
话虽如此,但一千两银子,如何赚得。
“宜生姐眼界要放宽广些。一千两银子,以后许都是小钱了。”
“快将这银票收好,莫要让外人见了。”
这市井之上,有许多的泼皮无赖,若是让他们知道宜生手中有如此多的银两,怕是心生歹意。
“润哥,这银钱还是你自己留着,我便是要这许多的银钱,也是无用的。”
“姐姐莫要挂心,我便是不愁银钱使得。”
“那......那好,我便收下了,给你攒着,等你娶媳妇再拿出来用。”
“对了,宜生姐,我还有件事情要与你商议。”
“何事?”
“我过几日,便要去扬州府去参加补考的乡试,忧虑你和菊净师傅生活,便是想来接你二人去韩府生活。”
“你缘何做得了韩府的主了?”
宜生倒是反应很快。
“倒也不是做得了韩府的主,便是那韩家小姐目下一人孤苦伶仃,只有一个丫鬟陪着。”
“韩员外遇害后,府内的林管家尽数遣散了家奴院工,想侵吞韩家之财产,后被我识破的,现在知县老爷已经将此事安置妥当了。”
“我想着,便是你和韩叔带着菊净师傅三人,勉强果腹,艰难度日,不若去韩府去做些差事,也和那韩家小姐有些照料。”
“那韩家小姐可愿意?”
“自是愿意,我便是去同她言讲便是,宜生姐莫要忧虑。”
“只是此事,我也要与师傅和韩叔商议过才好。”
宜生断然没有拒绝,心中自也是欢喜的。
自己如今靠着编织菖蒲篓子,韩叔在码头挑货,却也有些难以维持,若是当真入了韩府做下人,也是能够缓解不少的压力。
“那等韩叔从码头回来之后,宜生姐你便与师傅和韩叔商议一番便是。”
“润哥要去扬州府,多少时日才能回来?”
“此事不好说,短则三月,长则半载。谁知会有何变故。”
“这银票,我该如何与韩叔和师傅言讲。”
高硕一拍脑门。
“一百两银子,却是有些招摇了。”
“宜生姐你随我来。”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宜生出了门。
“门还未锁。”
“不妨事,我二人速速便回,家中又无甚值钱的物件。”
高硕便是要带宜生去钱庄,将这银票换了。
酷热满和在空气里面,太阳露出了笑脸,几朵白云在嬉戏追跑,雨过天晴后万物容光焕发。
田野里的麦子青郁郁的,草儿油油,鸟儿在唱歌。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此时也无那许多的闲人,便是都在忙于生计去了。
高硕带着宜生来到了离家不远的钱庄,心中想着,将这一百两的银票换成小面额的,便会好些。
来到钱庄前,宜生却不走动了。
“怎么了?”
只见宜生抿着嘴唇,眼神飘忽不定,手心已然出了汗。
自己虽是平日里经常路过,却从未进来过,心中自是有些慌张。
加上时常见钱庄的伙计在门前扫地,自己背着菖蒲篓子路过,总觉得是有些异样的眼光。
许是让人家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