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长公主坐在秦清的身后,一贯拿兵器的手罕见握着一把木梳,打理着秦清的头发。
她眼神也不带给一个,“还好意思说,你那会儿跟从土里刨出来似的,脏兮兮冲进帐篷,原本阿宁乖乖的,见了你,就立马哭的停不下来,怎么哄也没用。”
钟如焉道:“我感慨往昔岁月,殿下却非要在小辈们面前揭我的短,阿宁大喜的日子,就是有人惹了殿下不快,也不该是我啊。”
华安长公主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情。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绸缎一般的黑发,长发尚未及腰,她的女儿就要嫁人了。
华安长公主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有悔,她有愧,可是一转眼,儿女也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嫁人生子,她好像都未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他们就已经不需要她了。
“阿宁,殿下这副样子,怕是心里后悔把你许给康王世子了。”
“嗯?”秦清抬头,看着镜中的母亲,想回头,被华安长公主摁住了肩膀。
卢见殊没忍住道:“阿娘,你给阿宁梳头,都梳了有两刻钟了。”
钟如焉道:“殿下根本就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主,也就只能梳梳头了。”
“闭嘴。”华安长公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却是怎么挽都挽不起来,最后只能放弃。
她拍了拍秦清的肩膀,“阿娘先去和你钟姨说会儿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秦清的闺房。
“殿下。”钟如焉敛了笑容,低声道,“您真的想好了吗?此时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怕是......”
华安长公主道:“自是深思熟虑,才会狠下决心。”
钟如焉定定地看她,“即便当真要如此,也不必您亲自前往。流寇猖獗,如今已是不小的一股势力,就连当地世家都有何其暗中勾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非要连根拔起?”
“你说的是流寇,还是世家?”
从这句话中,钟如焉就明白了她的心意,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