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语气硬朗,将目光眯得很紧,脸色更是硬得宛如一块铁饼,说王青云,你虽未正式对我行过拜师礼,可我教你养你三年,也把能够传你的本事,统统都教授给了你,你总算出自我的门下,有三件事,必须应我。
我心中一凛,急忙端正了跪姿,说爷,你吩咐吧,我都依得。
刘老三说,“这第一件,道家悬壶济世,向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老夫不要求你做个正人君子、名门侠士,但你必须时时自醒,决不可走上歪路,你可依得?”
我重重磕头,依得!
刘老三脸色稍缓,又说自己出自茅山宗,虽然早已不理会宗门俗事,但毕竟是茅山一份子,我出自他的门下,也是半个茅山宗的人,日后茅山若是有难,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我再次磕头,点头称是。
“这第三点,也是最后的一点。”
刘老三凝视着我的目光,颇有威严道,“你的出生来历,蕴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下山之后,绝不能轻易将你的生辰八字泄露给任何一人知晓,另外,我要你对我发誓,做个堂堂正正的人,绝对不能邪道宵小混迹在一起,更不能用我传授你的本事,祸乱江湖,否则……”
话说到这里,刘老三眼中的寒意渐渐汇聚起来,语气也变得莫名犀利,
“一旦有违此誓,无论千里万里,我都会找到你,将我给你的东西,一一收回!”
我心中大震,又砰砰磕起了响头,带着哭腔说,“爷,您放心好了,我一定秉持正道,绝不惹事,只是您刚才说,我的身世涉及到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啊,您能不能告诉我?”
“现在还不到时候。”
刘老三忽然又收敛神情,满脸宽和地笑了起来,把手搭在我脑门上敲了敲,说你我师徒的缘分太浅,虽有师徒之实,却不能以师徒的名分相见,以后行走江湖,不要随随便便就谈及你的师承,晓得了吧?
我使劲点头,说晓得。
“那便好。”刘老三恢复了笑吟吟的本色,将筷子一扔,转而走到神龛下面,拉开一个抽屉,从立面取出一枚尺长的棺材钉,递到我手上说。
“我这一门,行的是煞字诀,走的也是霸道,以后行走江湖,千万不能当个怂包,以免丢了我的脸,这枚棺材钉,是我用后山老墓中的沉阴木替你打造的,埋在墓穴中,受了三年地煞气息的温养,也算是一把法器了,今日师徒分手,权当是我赠送你的礼物,江湖路远,你好自珍重。”
留下这枚棺材钉,刘老三便扛起了立在墙角的卦幡,大袖翩翩,潇洒自在地离去。
他身无长物,来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只剩一杆孤零零的卦幡,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迎风摇摆,随着天边那一抹落日,渐行渐远。
我跪坐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夕阳下,这才擦干眼泪,缓缓起身,将那棺材钉取下来,涌红线绑好,藏在裤腿中,又连干了三碗白酒,将酒碗朝地上一摔,大步走向神龛。
我捧起了神龛上的血玉,对着被我供奉了三年的玉儿姐,眼含热泪道,“玉儿姐,以后就只剩咱俩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
血玉中,传来玉儿姐清冷的声音,“你跟着老道士学艺三年,也算打好了基础,天下虽大,什么地方不能安生?实在找不到地方可去,就往渝城走吧,我要你进入巴国古城,替我找一件能够恢复元气的东西。”
“好,那我们就去渝城!”我点点头,将血玉捧在手心里,重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