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青文前一瞬还慢腾腾的,拿起书本或者笔后,立地便聚精会神,大家伙心里佩服,都会特意去别的屋子,尽量不打扰他。
江淙早晚练功,其他大部分时间会出去干活,偶尔会留下,他很安静,偶尔会给李青文磨墨,裁纸,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有时见他看书练字久了,江淙就会喊歇一会儿,李青文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江淙给他按手腕。
李青宏在旁边看着,心里感叹,这要外人看,真不知道谁和谁才是亲兄弟。
李青文眼睛累了,就做一会儿眼保健操,这个手法简单,可以缓解眼睛疲劳。
他教给其他人,但大家伙也不读书,用不着这个,江淙倒是认真的学了。
窗子大了最大的弊端就是漏风,冷,把缝隙堵上后还是能感觉到凉风,白天没啥事,晚上睡觉在窗户上挂上毛皮当帘子。
在刘家兄弟和郭大永他们看来,这场雪很大,在蒋立平他们眼中,这算是小雪,一点都不碍事,雪停之后就出去接着干活,啥都不耽误。
高粱穗子还得接着脱粒,要不他们就没啥吃的了,毕竟从种地开始,官兵就不给流犯发粮食了,以后都要靠自己。
高粱穗子就比黄豆更麻烦些,颗粒多且密,一次脱不干净,得两次,第一次用木板,第二次用锄头的尖头。
边城这里可是一天碌碡都没有,只能暂时用这种粗笨的法子来打粮食。
即便两次,穗子到底也不能脱的干干净净,端着成筐的穗子给骡子和马吃,它们会挑出上面的高粱粒吃掉,剩下的拿回去引火最好用不过。
郭大永他们这里有手巧的,用高粱秸秆扎了笤帚、炊帚、箅子和篮子,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平时用处可大,老邢头要走了好些个,送去了伙房,然后换回来一些白面。
马永江听李青风和李青宏说了沙琪玛,很好奇,问李青文能不能做点给大家伙尝尝,当然,他现在口中的“大家伙”只是他自己。
蒋立平他们打猎后都习惯把肥肉或者油脂给炼了,他们现在各种油不少。
李青文把面和好,江淙去揉,切好后放进油锅里炸,炸完的面条蓬松焦黄,再把热糖稀浇上去拌,放在木板上开始压制,凉了以后就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大块,切开给大家伙分了。
因为是马永江撺掇的,所以给他块更大,从他噘着的嘴来看,算是勉勉强强接受了。
马永江比李青文大了几岁,是他们这里面年纪最小的,第一年做府兵,被他爹娘特意送到蒋立平的营中,结果头一年就栽了进去。
因为岁数小,他颇受大家照顾,尤其是蒋立平,虽然蒋立平天天使唤他,遇到事情的时候一定会用心照看。
马家家境尚可,马永江有点小骄纵,从洪州走到边城来就老实多了,先前还天天蒙着被子哭,现在好很多。
在杨树村想吃到甜的不容易是因为穷,在边城能吃到一口糖,更是不容易。
面条被炸透,十分酥脆,再淋上浓浓的糖液,格外香甜。
有人两三口便吞下,有人细细的品尝,李青文和江淙坐在对面,各自只吃了两口,然后俩人抬头看了看,相互露出一个笑,剩下的就包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李青文的就会分成几小块,江淙、李茂贤、李青风和李青宏都会得到一点。
而李青文收的会更多,江淙塞的一定是最大的,李茂贤剩下的也不小,只是会被李青风搜刮去……当然,即便李青文都得了,最后也都大半落到李青风的肚子里。
马永江看着李青风吃的满嘴渣滓,羡慕的不得了,哼哼道:“不知道你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我当然是哥。”李青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得吃饱了才能保护我弟。”
他说的如此有道理,马永江却只觉得他脸皮厚。
李青宏笑的打跌。从前的时候,家里穷,没甚好吃的,娘和大嫂夏末会把野果子切成片晾干,然后收起来偶尔分给他们吃。
每次分的时候李青风都捞不着,因为还没分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吃了很多。
分完好东西,李青风就会围着幺弟转,最后不管是李青文嘴里的还是兜里的,都会落到李青风的肚子里。
从前是这样,现在这也是如此,一点没变。
李青文每天读书两个时辰,练字两个时辰的字,几乎屋里亮的时候都在学。
李茂贤也没想到小儿子这么用功,明明之前不咋愿意的,怎的现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