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韩某也有些怀念当年在朝堂上,与杜大人撸起袖子吵架的时光。那些西域人都掉进钱眼里了,吵架也无非是价钱贵了贱了,货品好了坏了。无趣啊无趣,哪里比得上杜大人引经据典,吵得分外好听。”
韩渊笑道,
“我也不是挤兑杜大人。我是真的感慨杜大人那么多苦都捱过来了,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眼见得前方一片光明。怎么却病成了这样?”
“韩大人说笑了。杜某现在一个废人,拖着残躯,苟且度日罢了。哪里来的光明可言?”
“我看陛下……这次对杜大人你,是真的上心了。当然,以往他也上心,却叫人消受不起。这次能将你放在首位,难得不光想着他自己……”
“却莫谈这个。陛下从来是雷霆雨露,难以琢磨。一时兴起要做什么,韩大人不必当真。”
“可是陛下自己却分外当真。连朝堂上的事情都要推出去,一心只在陪你养病上。”
“你说什么?”
杜玉章一下子急了,挣扎着起身,
“他明明答应我,一定要做个明君!哪怕我死了也是一样,可他竟然……”
心里着急,动作也急切。杜玉章话说到一半,捂着胸口喘了几声,脸色更加难看了。韩渊赶紧扶住他,
“杜大人莫要着急。陛下这可不算一时兴起。你要说明君,陛下若能做成这件事,还真是个明君韩某人从前还真走了眼,没想到陛下竟然有如此魄力!”
“什么意思?”
杜玉章听他如此说,不由追问起来。韩渊则把李广宁设立监国、分权钳制的种种举措说了杜玉章也是谙熟国事的,哪里还能听不出其中奥妙?他脸色不断变化,越想越惊,失声道,
“陛下当真有这样手笔?这得是什么胸襟手腕……从来君权相权两立,相辅相成,却又互相牵制。可陛下生生造出一个监国机构,君、相、各省部间多了沟通也多了制衡,竟然是多权相互制衡。对大燕未来却是影响深远,若是用得好了,再难出现政策朝令夕改的事情!只是陛下等于从自己手里分出权势,来叫别人牵制自己……他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是吧?你也没想到。看来当初看走眼的,竟然不止我一个。”
韩渊感叹一句,就言归正传。
“杜大人,这一次陛下将我召回来,是想让我帮着白皎然一起组织监国机构。想来,他这段时间不会在朝中露面,是想陪你养身子吧?他已经想得这样周全,你自己却还不知道……杜大人,恐怕他是真心实意要为你着想,这一次并非要邀功强行留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