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
“其实没什么好看。”
杜玉章有些出神。突然,他笑了,
“对了,那县衙门屋顶上的脊兽都给雕错了,居然变成了几对石狮子。陛下,你说好不好笑?”
“脊兽……”
李广宁更加茫然了。脊兽是屋脊上面雕刻的神兽,寓意吉祥,确实有自己的形制。这本来是石匠的看家手艺,居然雕错,也确实有点可笑。但杜玉章却不是这样喜欢取笑别人的人,怎么突然……
李广宁突然心中一动。他试探地问,
“这样小的地方,弄错了也不稀奇。只要节庆庆典时候别太敷衍,别把仪式都搞错,那就行了。不然,大燕传承数百年的这点东西,可就糟蹋了。”
“那没有的。春阳红鸾,秋祭冬典,上元中元,年庆时令,他们都很认真地过。虽然是边陲小城,仪式简陋,礼器礼服也都没那么精美,可是毕竟是大燕人。根扎在大燕,怎么会随便敷衍呢?”
李广宁慢慢坐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
一座小城,确实没什么好看。不过是民居,大街,庆典和集市。
可那是建在大燕的城,生于大燕的人。
那民居,是大燕百余年不曾变过的样式,杜玉章从小就在这种形制的宅子里长大;那商铺,卖的是他曾最熟悉的衣料,零食,鞋履和用具。而那些人,操着他的乡音,是他的同胞父老,是他曾用一整个前半生去守护的人。
谁说他不思念大燕,不思念故土?
他是不是每一个庆典节日,都默默站在那城池外的山上?孤零零一个人,看着同胞们的热闹与喜庆。而他自己就像是一个漂泊在外的游魂,有家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