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你当然能考得上进士啊……你这样有才华,不可能名落孙山的。”
“我当然不可能名落孙山。只不过,若是你白府家的儿子与弟子,一下子包揽状元榜眼,皎然,你说其他的那些考官大人们,会怎么看?”
“……”
白皎然一愣,低头想了想。
“那恐怕,就有点太出风头了吧。从前却没有过哪个文官,能一门包揽前几的。原本大家不分伯仲,但若是哪一家太出挑,会引起很大轰动。”
白皎然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喜欢自己家里门庭若市,都是些阿谀奉承拉帮结党的家伙。只是想象一下自家出了状元榜眼后会是什么状况,就皱起了眉头。
但他想一想,又摇头道,
“不过,我觉得我的卷子没那么好。说是前十,应该不成问题。但若说一定能在前二,却有些托大了。”
韩渊闻言一笑。
白皎然的卷子他没有看过,但是凭往日他与白皎然切磋文论,自然知道,说只能在这一届学子里排个前十,是有些谦虚的。本来有资格进入最后这一场考试的学子,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子弟或者弟子,彼此也算熟悉。白皎然在里面,总能排个四五名以内。
可他是白知岳的儿子啊。谁敢将他排挤到三甲以外?不,何止三甲……本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真有人比他略胜那么一筹,但本来也都是极好的文章,也拿不出一眼就能看出上下的依据。这种情况下,谁敢将他排在后面?怎么,对威风赫赫的御史台白大人不满,想要结仇么?
所以韩渊心里笃定,白皎然必然是第一。
至于他自己……
光论文辞上他当然也是前列,只有几人与他不相上下。但是他文中见识,却绝不是那些日日混迹书院和酒楼,只在官员大宅打转的书生之见,能比得了的!
毕竟是抡才大典,选的是要干事的,而不仅仅是写文章的。主考官们毕竟宦海沉浮几十年,这个道理他们懂。
所以韩渊心里明白,若不论身份,自己或该是独占鳌头的。不过有了白皎然,恐怕只能名列第二。
当然,输给白皎然,他倒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二人同为白知岳门下子弟,若真的这么出风头,恐怕……会有有心人蠢蠢欲动,搞些暗地勾当了。
【韩白番外,篇幅长,想改个写法,尝试把许多原定的短番外揉到一起……效果未知……就当我任性一把吧。】
【韩白】错之二
“总之,你白皎然是恩师的儿子,人人都知道。你不用管其他,享受你金榜题名的荣光就好。至于我么,我就低调一点,直接去书院取榜。若真有什么事,也能够随机应变。”
“啊?可是韩渊,会有什么事?”
“……谁知道呢?”
结果不出韩渊所料。就在他书院门外,金榜之前,真的有人在煽风点火。
二人到达书院外的时候,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书院门口立着两人多高的金榜,大红的榜单上,自上而下写了一百多名学子的姓名和籍贯,都按照考试名次依次排开。最上面三十人的名字,用的是掺了金粉的墨汁书写。这就是所谓的“金榜”名字由来了。
按理说,科举这种大考试,三年一共才选上百人。其实能够考上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了。但是在看热闹的人眼中,基本看不到排名靠后的那些人。大红榜单一贴出来,所有人眼睛就只盯着前三十。当然,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三甲状元,榜眼和探花。
考试院前人满为患,不过大部分是看热闹的。能够金榜题名的人总是极少数。大部分都只能在考试院外看着别人高中进士,然后恰掉一整颗柠檬。
白皎然其实有些紧张的,他呼吸都乱了,用力踮起脚,依然只能看到人头,看不到金榜。
“我们再过去一点吧,韩渊,我看不到……到底是什么名次啊?”
“你看不到?”
韩渊气定神闲,勾唇一笑。
“要不要我将你扛起来,你坐在我肩膀上,就能看到了。”
韩渊仗着身高优势,不用垫脚就能看清金榜上面的字。他当然能看到,为首第一个名字,就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白皎然。
“那怎么行啊?又不是小孩子……”
白皎然急得直跳,可惜他身子还未长成,还是个稚嫩少年身量。就算用力跳起,眼前也不过是从后脑勺变成了一排排冠冕,依旧是看不太清。
“得了,看给你累的。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