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素来愚昧,祖父年老心盲,齐某的弟弟又是被家中长辈溺爱着长大的。”齐广识面露愧色,“他们对岑姑娘多有......失礼,若是阁老与岑姑娘心中犹有怨怒,发作在齐某身上便是,齐某绝无怨言。”
秦晞支起身子,十分玩味地看着他:“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道歉来得太晚了吗?”
“齐某前些年不知阁老行踪,曾上书于陛下,却......”
却被皇帝给驳了回去,理由是你们这些齐家人一个都别想再去打扰他的相父大人。
齐广识在边疆,家里人又不靠谱,来往的家书里他一提岑家的事情,回信必然是齐母和齐宏博对岑瑶的报怨和诋毁,久而久之,齐广识想要亲自登门道歉的念头就这么拖了下来。
他说完便跪了下去,膝盖压在碎裂的瓷片上,看得一旁的孟景渡也感觉自己双膝一阵生疼。
秦晞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杵着一个大活人,他转过头:“孟大人怎么还在此处?”
孟景渡被他的骤然发问吓得浑身一激灵,脑子里都变得瞬间空白,只能结结巴巴地顺着秦晞的意思仓皇告辞,来时那一身打理得整洁干净的官袍此时变得有些凌乱,连脑袋上的乌纱帽也变得歪斜。
而齐广识就算跪着也是脊背挺直,他身上穿着深色的布衣,脸色略微泛白,秦晞很清楚地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儿。
“起来吧,我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何况齐将军若是真心道歉,应该去找苦主本人才对。”作为苦主的老父亲,秦晞一个齐家人人也不想放过,但他又不愿意让对齐家的仇束缚住了岑瑶,于是还是决定以女儿的意愿为重,除了齐母与齐宏博还有他的姘头那三人之外,其他的,若是岑瑶愿意原谅,那秦晞也不介意稍微抬抬手,留他们半条性命。
齐广识也不推辞,扶着双膝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未经阁老允许,齐某不敢去打扰岑姑娘。”
这下子秦晞就更觉得齐广识这倒霉蛋儿怕是投错胎了,他一挥手,站在角落里不出声的小厮立马上来收拾好地上的碎瓷与水迹,又有人上前搀着齐广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