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徽铭也炸起一身剑气,每一白芒都尖刃死死相抵。
一瞬间,飞星溅。
封徽铭就像根本不怕那些尖刃一般,又朝前压了一点,满眼通红咬牙:“我当初恨不得把心肺都掏给你!你吗——父亲?”
家主听到“父亲”两字,攥着锁链的手指动了一下。但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丝毫松。
“我当初多感动,后发现问题的时候就多寒心。”封徽铭又往前进了一寸,手指在气劲震动下溢出了血,但他丝毫注意不到,“你尝过那种滋味么?就像剥光了站在雪原上,比死都难受呢……”
家主终于神情空茫片刻,又深深拧起眉:“你?你……?”
封徽铭又缓慢笑起,那笑里满是嘲,带着几分狼狈悲哀:“……是啊,每一次这座高塔,借着神木之调养一番,那股死气就暂时盖住了。但时间久了,傻子都意识到不对劲吧?你又何必如此惊讶。”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当真就蠢得不可救药?连这点端倪都发现不了?”
家主嘴唇微动。
这句话问出的时候,就连乌行雪他们都皱起了眉。
从前封徽铭的反应看,他确实己身上死气,但他们以为他只是觉察到了古怪,或是隐约所怀疑。
可现在听他这么说,就好像……他不仅觉察到了己身上的死气,还晓换命阵法的存在。
宁怀衫看着封徽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你何苦?疯了吗?”
封徽铭嘶声:“我何苦?我也想我何苦!我可以反杀!”
封徽铭冲着家主:“我可以反杀的你吗?!我在脑中谋划过很多很多次,我想象过很多回,只其中任何一回!只任何一回我狠下心,就可以让你死在我前面,可以用一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拷问你、逼迫你,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剑气又进一寸,压得家主的锁链咯咯作响,两边都发起抖。
“我甚至可以逼着你,亲手把我身上的东,挪到你己身上。我想过无数次——”
“那你为何不动手?”宁怀衫又。
“我——”封徽铭脸上终于了遮掩不住的狼狈,却让人觉得些可怜。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家主,嘴唇颤抖着,脸色阴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为何呢?
因为他优柔寡断,不算良人,但想狠又狠不到底。
每当他生出那些阴狠的想法时,他总会想起当年被牵着走近封家大门的瞬间。总会想起当年弟子堂的生说的那句“人恩图报”。
于是,那些阴狠反杀的想法永远只出现在梦里,只他一睁眼,只他清醒过,他就会下意识把那些事情压在心底,压得极深,假装己一无所。
时间久了,他便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只他不去碰、不去问、不真的看到换命大阵,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他疑心过重、胡乱猜测的。
他毕竟是养子,毕竟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哪怕就是养一条狗,也该点舍不得吧?也会下不了手吧?
他就是在等对方下不了手。
他甚至还想着,己早日站稳脚跟,接过封家大位。抢在换命大成之前,成为封家话语权的那位。
在那种情况下,他这位“父亲”是不是就该顾全一点大局,会改变想法。
“我不是法救,你白吗?”封徽铭沉声,“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