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您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会儿涮肉一会儿烤鸭的。”
京城最有名的烤鸭店里,孙新文正带着几个两个跟班吃烤鸭,张大年不知从来冒出来,走到他桌旁,玩下粗壮的腰身,大手拍在他肩膀,笑呵呵地招呼。
孙新文看了眼对方,并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哦张老板,这么巧?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来,我请客。”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问一句,孙老板的账什么时候还?”
孙新文嗤了声:“不就两百万么?怎么?张老板这是怕我赖账?”
张大年堆着一脸笑道:“孙老板说的什么话?您跟着的那位爷我又不是不知道谁?我当然不怕您赖账,只是您也知道,我们做小生意的,跟你们大老板不能比,两百万实在不是小数目。这样吧,您定个期限,到了期限我来拿钱,之前就不催您了。”
孙新文随口道:“行,那就年底吧。”
张大年皮笑肉不笑道:“孙老板,您这儿跟我说笑呢?现在才六月份,您是准备半年后再还啊?月息五个点,到时候您可得多还一百多万。”
孙新文似是觉得吃饭被打扰,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不就一百万么?不会少了你的。”
张大年笑着点点头:“好,那孙老板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孙新文没将这人放在心上,只是忧心怎么搞钱,这些年他挥霍惯了,一时没了收入,立马捉襟见肘,两百万忽然就成了天文数字,好在他身份还在这里,不怕这些高利贷的为难他。
不过很显然,他好日过惯了,当了太久老虎身边的狐狸,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俨然已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和复杂。
他吃饱喝足,带着两个小跟班出门。初夏晚风,清爽宜人,他打了个饱嗝,还没走到车子旁,忽然眼睛一瞪,继而大骂道:“谁他妈干的!”
只见他那辆黑色奔驰车身,被泼满了红油漆,乍一看鲜红如血,宛若惨剧现场。
与此同时,旁边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孙老板,我送你的这份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孙新文闻声转头,看到坐在路牙边的张大年,恼火地指着人怒骂道:“姓张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张大年笑道:“瞧孙老板这话说的,您欠债不还,我只能用点方式提醒您。”
“我说了年底还给你,你他妈耳朵刚刚是聋了吗?”
“年底?”张大年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孙新文跟前,因为个子高出对方半个头,堪称是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他一改刚刚的嬉皮笑脸,目光一冷,满脸戾气道,“孙新文,你以为我这是搞慈善的呢?想什么还就什么时候还?不,你丫就没想还!”
说着便将将对方脖领子拽住,用手拍拍那张涨红的脸:“你什么玩意儿我还不清楚?没有小赵爷,你丫狗屁都不是。想在我这里赖账,门儿都没有!我知道你现在有难处,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样吧,限你一个星期内先还一半,剩下的可以给你延长到年底。”
孙新文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和威胁,当即恼羞成怒,用力挣开对方的钳制,破口大骂道:“姓孙的,老子就是不还了,有本事你去告我,没凭没证的,一个账本签名,你去联合国也没用!”
张大年像是被逗乐一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孙新文,没想到你还挺天真!你是真打算赖账?看来得让你瞧点我的厉害才行啊!”
他挥挥手,刹那间,不知从来忽然蹿出来四五个大汉。
孙新文见状慌张道:“你想干什么?”边说边让自己那两个跟班保护自己。
他这两个跟班都是从部队出来的,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五个人,很快就将这两人打倒在地。
孙新文惊讶地连连往后退,很快推到车边。
张大年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狠狠往后一掼。砰地一声,是身体撞在车上的声音。
孙新文疼得哀嚎一声,想要破口大骂,脖子却被掐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张大年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一个星期,听到没有?要是一个星期后拿不到钱,老子先卸掉你一只手。你身边几个小杂碎,我张大年没放在眼里。”
说罢,又啪啪两声拍了拍孙新文的脸,才将人松开,挥挥手:“今儿就陪孙老板玩在这里,咱们走!”
恢复自由的孙新文,捂着被掐痛的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tā • mā • de这王八羔子手劲儿真大,差点没让他一口气厥过去。
他双目圆瞪,愤怒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伸脚踢了踢地上两人:“行了,起来吧!”
这两人刚刚也是见势不对,赶紧倒地认输,这会儿人一走,自然活过来。
孙新文见到生龙活虎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又看了看身后被泼了红油漆的车子,以及被蹭了一声衣服,将张大年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但他知道对方是来真的,也相信对方会真的卸掉自己的手。
一时又是恼火又是忐忑。
正要拉开车门,却忽然见不远处一个人,站在行道树下,叼着根烟看着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但肯定是在看热闹。
在他张大年这里吃了个大亏,自认倒霉,但一个普通路休想看他笑话。正要将恶气转移到这人身上,开口骂一句,对方已经走走过来,轻飘飘道:“孙总,想不到你也有这天,滋味挺好受的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恰好路过的方进。
当年在方新文手里受过的屈辱,方进是一天都没忘记过,他做梦都在想孙新文受到报应。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来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