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疾风骤起,惊涛骇浪般的脚步声一波接一波炸响于我的颅腔之中!
视野两侧,所有零星的光点都被拉扯成了狭长弯曲的细线,下一秒,远方那鬼魅似得洞窟便须臾而至,盛满未知与恐惧,将我一口吞没!
薇铭闪电般狂奔着,恍若墙壁地风压牢牢抵住我暴露在外的每一处皮肤。在这可怖的速度中,呼吸已然成了奢望,我只能把脑袋深深插进两臂之间,贪婪地吮嘬每一丝回旋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仅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薇铭急促如战鼓的脚步,层叠着像是催命的符号。
瑗,她真的有办法赶上吗?在薇铭发现这一切都是拙劣的piàn • jú前,还来得及吗?
心脏激烈搏动,无数燥热粘稠的血液被泵入血管,输送进沉重混乱的大脑。在喉管深处,一股浓郁的甜意喷涌至嘴角,沾染于紧绷的舌根和全部三十二颗牙龈表面,但等我撑开双唇,干冷急促的狂风却带不走任何烦忧,只剩战栗的颌骨不停昭示着徒劳的努力。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尝试着钻透一张膨胀轻薄的薄膜,藏在那模糊朦胧的鲜红之后便是触手可及的希望。可残酷的是,不论我作何努力,不论我是怎样拼命撕扯着看似这脆弱不堪的屏障,换来的不过是水涨船高的痛苦,和永远近在咫尺的死亡。
命运从未出现在我的手上,我就像是个在哄笑中被人拉上讲台的疯子,妄图靠滑稽可笑的动作来掩饰畸形的心灵。尽管来自台下海浪般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可我还是在忘情地表演、诠释着自己这恍若浮沉的生命的真谛——失去。
哪怕我本就一无所有。
神经麻木地传递着耳畔尖利的呼啸,眼眶四周蔓延出蚊虫般密集的黑暗。我将冰凉僵硬的手臂分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恰好能把洞壁零星的荧光包裹其中。
宛如磷火的光辉自深渊长出,在短暂的闪烁后,又义无反顾的冲向了视野的边缘,正是眼前那些难以计数的辉光,组成了这幅瑰丽奇异的画卷。
紧盯着,我莫名有种错觉——我似乎不是在前进,而是在坠落。
漫无尽头的毁灭,却带来了如此宁静的绚烂。
“到了。”
薇铭的声线有着明显的变形,可更为突兀的,是那片暴涨至世界所有角落的苍白。
“靠——”
由白湖反射而来的光线闯入眼帘,我还未来得及皱缩的瞳孔霎时沉浸在了刺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