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海鸥尚未迁徙,在寒风中抖着翅膀。
夏油杰抬手帮我拢了拢帽子和衣领,又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我的背后。
“我不会生病的啦,”我将嘴巴闷在高领中,声线嗡嗡地:“我可是咒灵啊。”
夏油杰挑起了半边眉梢,笑道:“我也不怕冷,毕竟我现在还不算是活过来。”
周围在寒冷的气候中穿着普通的人们从我们身旁路过,衬托出已经丧失了活人感官却仍然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和夏油杰格外滑稽。
我和他沉默地两两相望,忽然十分同步地笑出了声。
我伸了个懒腰,披在肩上的大衣随着我的动作而滑落,我们两人这次谁也没有再管它。
“哥,咱们中午吃什么?”
“笼屉荞麦面。”
“......你该不会一天三餐都要吃这个吧?”
“......倒也不是不行。”
午餐找了一家餐厅享用了早饭才吃过荞麦面后,我和夏油杰再次回到了东京湾。
下午的人不是很多,我们俩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海边。
一望无际的海面平静无波,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知道要干什么的迷茫感。
夏油杰后退几步,坐在了无人的长椅上:“叶没有哪里想去的地方吗,哥哥陪你啊。”
我摇了摇头,回望了过去:“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夏油杰歪头想了想,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像也没有。”
“唉。”我叹了口气。
“唉。”他也叹了口气,“那跟哥哥讲讲十年前我离开后你发生的事情吧。”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你抓住揍一顿。”
夏油杰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真的假的啊?”
听到这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午后的阳光驱散了寒意,我背着海面,狰狞着脸,摩拳擦掌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要知道我可是想要揍你很久了。”
夏油杰朝我眨了眨眼睛,竟然十分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好半晌才出了声:
“我想想啊......”他单手抚着下巴,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温柔的怀念:“如果说我还有遗憾,应该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吧。”
拳头瞬间软了下去,我张了张嘴,最后轻哼一声,默不作声地坐回到他的身边。
远处水天一色,天空的那条线缭绕着蜿蜒至视线之外,我和夏油杰坐在椅子上,迎着海风,面对着广阔大海。
我摇晃着双腿,声线轻柔地跟他讲述着他缺席的那几年所发生的事情。
夏油杰从始至终都很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两声,他偏着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脸庞,像是蝴蝶般柔和又安静。
“然后,就是那一年的冬天。”
百鬼夜行被眼前这人发起。
声音卡在喉咙,嗓子有些干涩,我抿起唇,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问他。
“还觉得遗憾吗?”
夏油杰轻轻笑了一声,摇头道:“我想,应该没有了。”
他收回视线,遥遥望向大海:“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和悟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无语了片刻,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混蛋巨婴,我才不要嫁给他啊。”
夏油杰轻轻笑了起来:“嗯,说的也是。”
夕阳西下,水波涟漪激荡而起,绵绵云朵被沾染上温暖的橙光,倒映在澄澈的水面。
仿佛过了好久,垂眸间,肩膀一重。
童年两人相处时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接连涌现在了脑海,那些快乐的,寂寞的,痛苦的,无奈的,各种选择与画面交织成轻盈的乐章,将我和他的世界带入浮沉。
夏油杰的脑袋倚靠了上来,他嘴角弯起一抹轻柔的笑意,轻声呢喃了一句。
“哥哥真的很爱你。”
世界如同陷入了云雾,看不真切,飘渺地令人心生怀缅。
风卷起他的发丝,轻拂过我的脸颊,带起几欲令人落泪的痒意。
最后一刻,我抬手将发丝拂至耳鬓,轻声回应道。
“嗯,我一直都知道。”
不知是谁的叹息声散在了风里。
夏油杰的回归就像是蜉蝣那短暂的生命一般,朝生暮死,如同浮光掠影,仅仅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我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
今晚还吃荞麦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HE啊!
谢谢sssss卿卿的营养液噢
感谢在2021080216:45:02~2021080317: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ssss卿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