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南打完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方琴,只能站在方琴的身边。
方琴看了眼燕天南,然后紧紧靠着燕天南的腿,两只手死死抓着燕天南的裤脚,好像这样能让她稍微镇静一点。
这里的治安确实不错,街口就有治安岗亭,不到两分钟就有几名巡警开了汽车和摩托车过来。
警察先是为燕天南做了笔录,然后打电话汇报情况。
燕天南将玉石摆件放到店里,然后陪同方琴去警局报案,做笔录。
这么一折腾,弄到了凌晨三点多,燕天南才陪着方琴离开警局。
本来警察要派车送他们一下,被燕天南拒绝了。
因为古玩市场就近的警局离古往今来古玩店很近,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走回去也就二十来分钟。
燕天南和方琴平排走着,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方琴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不少,她没有哭,眼圈却红红的,看了一眼燕天南。
燕天南面色平静,但显而易见的能看出情绪低落。
燕天南情绪低落是因为担心那只虎妖找自己报仇,莫名其妙的卷入这么档子事,有些糟心。
他并不怕凡人,可是怕妖。
就系统大佬给出的见识,那是几乎可以秒杀他的存在。
燕天南很清楚,自己目前只是炼气期,作为修仙界中的一员,这是最低阶的渣渣存在,但凡有点法力的妖就能秒杀他。
每个人都怕死,燕天南也不例外。
方琴再漂亮,燕天南与方琴也只是刚刚认识而已,燕天南可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一个刚刚认识的女人赌上性命,他没有那么伟大。
可当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让他不管,也是做不到的。
“对不起,连累你了。”方琴轻声道。
“我想我现在应该有权力知道是什么人追杀你吧?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明目张胆不惜代价的追杀,看来,对方是一定要你的命不可了。”燕天南道。
“嗯,到办公室告诉你。”方琴抿了抿嘴,坚定的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到了古玩店,店门口的警察已经撤走,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
开门关门,然后上了三楼的办公室。
这里分成内外两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有一间豪华酒店式装修的房间是方琴休息用的地方。
方琴先给燕天南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燕天南身边,两个人之间依然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我是孤儿,从小由外婆带大,爷爷奶奶和外婆两家有不少亲戚,但是除了外婆,没有人管过我。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没有人见过我父亲,母亲也从来没有说过我父亲是谁,所以我从小在别人眼里就是野孩子。我父母都是跟古玩行相关的人,外婆一直不让我接触这一行。可鬼使神差的,我就是喜欢这个行当,也因为当时外婆家里条件太差,外婆工作太辛苦的关系,舅舅和舅妈们都嫌我是累赘,都想赶我走。所以我很想赚钱,15岁的时候,当时我才上初中,就跑到一家古玩店去打工。”
燕天南暗忖,你这是童工吧?
不过十多年前,九十年代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种概念,十五六岁的人工作也算正常。
两千年以后才抓的比较严,雇佣年纪太小的人,才会有人管。
当然,这不是重点,燕天南不会出声打断方琴,点上一根烟静静的听着。
“本来没有人肯要我一个才15岁,而且什么都不懂的人,而且我当时连初中都没有毕业。那家店的老板收了我,当时老板已经在整个华国都很有名气,我们那家店却并不大,老板的总店当时还在中州,他经常中州和裕丰两头跑。他不但给我一个月五千块的工资,还让我继续读书,对我很好。九十年代的五千块真的是很大的一笔钱。不到半年,我就跟老板同居了,当时老板已经六十多岁。”
燕天南听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一声,不由的眉头上飞,眼珠睁圆。
太离奇的一个故事。
燕天南知道方琴现在才28岁,算起来,当时15岁,那么那个老头当时就六十多了,现在岂不是七十多岁,快八十岁了?
燕天南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一起的情景。
方琴没有看燕天南,拢了拢头发,声音依然很平稳,没有多少变化,“我知道你肯定听了这件事之后会瞧不起我,这件事,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也不可能对任何人说起,连我外婆我都没有说过。但我当时是愿意的。老板没有让我去店里上班了,给我买了一套房子,还请了人照看我,一年后,我生下了儿子小伟。过了没多久的一天,老板说不能跟我在一起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儿子,他给了我一千万!从此以后,老板真的再也没有找过我。后来我继续读书,读完高中,还考上了大学。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小伟已经七岁,小伟一直都没有户口,小伟幼儿园都是在私人幼儿园上的。我当时正为这事烦恼,不能让小伟上学之后因为没有爸爸而被人瞧不起。不能让小伟像我小时候一样被人瞧不起!后来我偶然知道了一个叫王贵的中学老师,王贵比我大二十多岁,离过一次婚,原因是王贵的前妻在外面偷人,还怀孕了。王贵那方面有障碍,所以知道孩子不可能是他的。我觉得王贵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便和王贵在一起了。”
“就是我见过的那个男的吧?你现在的丈夫?”燕天南问道。
“是他,但他不是我的丈夫,我们根本就没有结过婚。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只是掩人耳目。和我在一起,别人不会怀疑他男人的障碍,别人也不会知道小伟没有父亲。我们之间有默契,家里的一切开销由我负责,他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他的事,我们财产都是分开的。房产和店铺都是我后来经商买下来的,都是我个人的。”
燕天南越听越觉得事情好离奇,大城市的人果然会玩啊。
方琴说完之后,喝了两口咖啡,没有再说什么。
燕天南忍不住问道:“可到底是谁追杀你?还有王贵和你儿子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贵不可能再跟我在一起了。我本来以为是老板要杀我,因为这几年我经商期间,老板联系过我好几次,说想多见一见我和儿子,都被我拒绝了,我以为他怀恨在心。上回出事之后,我便主动联系了老板,让他把小伟接走了!小伟跟我的感情一直不好,因为王贵来的时候,小伟已经七岁,已经懂事了,知道王贵不是他父亲,一直追问我他父亲是谁,我一直不肯对他说,加上单亲抚养的关系,所以小伟从小就很叛逆。所以我索性将小伟还给了老板!我本来以为以后就没事了,没想到他还是想让我死!”
“那你若是喜欢那个老头,你就干脆自己也回他身边啊!他都能爱你爱到买凶shā • rén了。对不起,他七十多岁,我叫他老头没有不礼貌吧?”燕天南道。
“没关系,他本来就是老头。我当初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明白当年不是对他有感情,只是依恋!或许是缺乏父爱,我特别欣赏强大的男人。他对我也一样,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喜欢的也只不过是我的身子。既然是这样,我怎么还可能跟他在一起?而且他有家庭有子女。”方琴道。
“那人是谁?简直是神经病!听你这么说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占便宜,你并不亏欠他什么,他没事杀你干什么?”燕天南皱眉头道。
“古玩界有东牛、西龙、南马、北杨、中侯、朱的说法,那人就是那个朱,他叫朱兆年!”方琴道。
燕天南又被震了一下,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东牛、西龙、南马、北杨、中侯、朱的说法了。
原来老头还是个大佬啊?“你做生意能赚那么多钱,会不会是朱兆年背后帮过你?”
“也许吧。不过,店面是我当年高中的时候就买下来了的,我对于古玩这一行还是有些水平的,我读大学也学的是这个专业。刚开店的时候,我也吃了不少苦。九十年代的时候一千万很值钱,比现在的一个亿都值钱。我就算光是每个月吃房租,同样能衣食无忧。只是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钱,现在我的总身家至少超过了两个亿。”方琴道。
燕天南点点头,“你真的很早熟,很有眼光,那么早就知道买铺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朱兆年要杀你?会不会是其他人?比如他老婆吃醋?”
“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没有想过,我也没有见过朱兆年老婆,反正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人,更不可能有人恨我恨到要shā • rén的地步。有人三番两次的要我的命,一定与朱兆年有关。”方琴道:“我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也谈不上恨。不过,我要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我的人生应该会平静很多,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日子也不会过的不好。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包括我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燕天南看着方琴,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让他莫名感慨,方琴真的很强大,很有能力和韧劲,她会害怕,但她的抗打击能力是无与伦比的,倘若将自己与方琴互换个位置,搞不好自己就会怨天尤人,一事无成了。
本来燕天南对于莫名其妙被卷入到威胁生命的事件中很不满,现在听方琴说完她的事情,气则消了不少。
一切都是命运,谁能掌控命运中的每一次相遇?
如果自己不是有强大的能力,在第一次帮助方琴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干掉了,又岂能坐在这里喝茶抽烟。
方琴也看向燕天南,主动帮燕天南将手中燃过了一半的一支烟熄灭了,坐近了一点,“我现在甚至挺感谢上天的,让我认识了你,要不是你两次保护我,我已经死了。我只是歉疚,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有前途,是我连累了你!”
燕天南苦笑一下,本来想说算了,让方琴别放在心上。
他已经打算安慰方琴两句便离开。
可方琴说完,忽然便用香唇封住了燕天南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