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一声清脆的兵刃出鞘,温热且腥臭的血洒了两个孩子一身,那雪鹰被当中劈为两半,无力地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两个孩子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却见他们霁月清风般的师父站在身后,正不紧不慢擦拭剑上沾的血。
“好险,差点没赶上。”裴和谨归剑入鞘,温和笑道。
“师、师父……”段浔有些不好意思。
“定是你又调皮闯祸。”裴和谨拿剑柄在他小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回去看为师怎么罚你!”
段浔一下子蔫了下去,严熙却在一旁小声道:“不怪师哥,我也有份……是我说想吃雪凰蛋来着。”
段浔诧异地看向他。
“哦?”裴和谨修长的眉毛向上挑了一挑,只好叹气,“算了,回去再说吧。”
茫茫雪地里,师徒三人并肩而行,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天气正在逐渐回暖。
“师父师父,你刚才杀雪鹰的那招叫什么?”段浔只蔫了一会,又兴奋地问。
“那是十六式惊山剑集大成的一招,唤做‘天作高山’,想学?”
“嗯!”
“等你长大一点,不这么皮了再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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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港,城墙上。
萧长煊垂下弓,立即有人上前双手接走,他低垂着眼睑,在一阵紧过一阵的江风中兀自出了会神,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年迈的侍官上前道:“殿下,江上风大,不宜久站。”
他才像终于找回了思绪一般,淡淡向那守卫军将领吩咐道:“速遣几条船去水上,看能不能捞出点什么,让你的人务必小心,另外……”
他稍一迟疑,这时有人来报:“殿下,谈少将军来了。”
“他?”萧长煊蓦地一顿,当即对守卫军将领道:“打捞结果晚些时候来报我。”
便带了老侍官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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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浔落在甲板上时脚下一软,差点跪下来,他咬牙用无锋剑支撑起身体,知道是内力透支的缘故,同时身上几处撞伤也在闷闷作痛。
船上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胆怯,只有圆聪跑过来扶住他,也难怪,他此时全身杀气仍未散去,整个人杀神罗刹一般,何况从刚才那种战斗里脱身,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被咬到简直是奇迹。
天子港的玄铁闸门短暂地打开,商船终于得以进港,甫一靠岸,就见一队金甲兵和一队白甲兵已经候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