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仗着自己是已故老太爷生前红人的资历,更是将钱府中知或不知的都拿来与众人浑说,尽是些猫三狗四,偷汗爬灰之类的腌臜闲事,竟也引得庄汉们个个听得聚精会神,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钱多福见识多些,钱府中事他多少也有些耳闻,此时他心不在那些绯闻上。
抬眼看日头,竟已开始偏西,却依然未见小爷一行下山的人影,不由得渐渐有些担心起来。
他悄悄叫过几个精干小辈,吩咐他们上山去寻,若见到小爷他们就劝其早点下山。
几个小辈应声便撒开了向山上寻去,没过一会也都隐入到朦胧雾气之中。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日头已渐行至西山,天色逐渐昏黄,依然没见半个人影从山上下来。
此时那喜管事已醉眼惺忪,舌头发直。
倒是那两个车夫只各饮了一杯果酒,还保持着清醒。
眼见小爷到这般时辰还未下山,开始焦躁起来,提醒喜管事几句反倒被其训斥一番,只得转而连声催促钱多福再多派人上山去寻。
钱多福早已是额头见汗,但只能先安抚好车夫,急急回到庄中,将各户男丁悉数喊出,唯独留下休息的钱四六以及妇孺老幼。
“出甚事了爹爹?”
香莲从后院出来向庄头问道。
“你莫管,快把门关好,在后院待着,莫到前院来。”
说完抹一把额头细汗,领着几十口子庄汉来到山脚。
几十个灯笼火把亮起,将山脚映照的如同白昼。
钱多福站在庙前台阶上做战前总动员:小员外乃是钱府嫡长子,全府上下视之如宝,如在自己地界横遭不测,全庄人一个不少都要陪葬。
话及于此,原本还有几个嘻哈闲汉在人群中滥竽充数,漫不经心,闻言顿时也紧张起来。
钱多福讲完一声大喊,一时间山脚处灯笼火把如星星之火,向山上迅速漫延开去,人声喧闹,就连半山腰处常年不散的云雾,都好似被逼退十余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