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缝合的时候谢青吾还是免不了被生生痛醒,一头的冷汗,却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发哪怕出一点声音来。
大夫怕他挣扎事先还准备多拉几个人来按住他,现在看见谢青吾如此忍耐却反而觉得不放心了:“快快快,去找根木头过来,他这样忍着不肯出声,万一咬到了舌头可怎么办?”
木头半天削不出来,李云深却当真怕他疼狠了,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直接拉开盔甲把自己的手臂递到谢青吾口中。
谢青吾已经疼的神志不清,张口狠狠咬住李云深的手臂,直到嘴里泛开淡淡的腥气,他才极为勉强的睁开了眼。
眼前灯火昏暗,模糊不清,他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只是疼狠了,更加用力的咬下去。
李云深从来没有想到谢青吾牙口竟然这么好,牙齿刺破皮肤,血珠从他嘴角落下,他看着还有些昏昏沉沉,但眉头却没有皱的那么紧了。
他看的实在心疼,没忍住把人抱的更紧,用另一只手给他擦去唇边血迹,手指触碰到柔软唇瓣的那一刻,谢青吾有些混沌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许久,慢慢眨了眨眼,从喉咙里挤出句来:“殿下……”
那声音干涩至极,却又带着某种眷恋和委屈,李云深一颗石头一样的心脏瞬间融化了,停了停,轻轻蹭了蹭怀里人的额头:“嗯,我在。”
他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当年的事情他忘记的一干二净,可竟然谢青吾喜欢,他就是了又怎样呢?左右都是他一个人,谢青吾唤的人还是他就好,不,只要他没事,还能开口说话就好,其他的,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罢了。
——没有什么比谢青吾活着更为重要了,这个人现在还在他怀里,身躯是温热的,呼吸绵长,甚至还有力气咬他。
——他刚刚这样放心的想着,谢青吾却松开了口,只是靠在他肩上,一只手攥紧了他的手腕,低下头看着。
“怎么了?”李云深太阳穴突突一跳,大夫又一针下去,谢青吾的脸色痛的苍白,却只是悄然抓紧了他的手腕,而且根本不敢怎么用力。
李云深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心里正不安的厉害,却见谢青吾颤抖的抚摸过他手臂上的牙印,颤声问他:“疼吗?”
这是,怕咬疼了自己?李云深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仿佛是被撒了蜜糖后又撒了一把盐,又甜又涩,他从前一直在怀疑些什么了?谢青吾根本不可能伤他,只要自己不辜负于他,他怎么可能动自己?
就算前世他与李云霁有什么瓜葛,那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一次,李云霁就算不死也是半残,他的根基已经动摇,若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根本不可能东山再起。
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肯相信他?
到底是谨慎,还是不敢?
是啊,是他一直都太过懦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从来也不敢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