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活了十八年,头一回有人说他娇气,这评价,他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反驳了。
不过他也不想反驳,甚至还撇过头。
这小表情,苏糖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
这画面,像极了小娇妻生气,需要丈夫哄的模样,苏糖只要稍稍一带入自己,自己成他丈夫,她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你若再闹脾气,朕可就亲自喂你喝了。”说完,她又微微凑近,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朕说的喂,可不是像这样你张嘴就行了,朕会亲自将药喝下,然后一点点的渡到你口中。”
楚蘅面色一变,猛地从床上坐起,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连着苏糖手中的碗都被他倾翻了。
黑色的药汁洒在床单上,这床单算是废了。
仆人们早已吓得跪地不起,唯有楚蘅,反倒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等待对方勃然大怒,将他杖责,罚他跪地,然而,对方并没有生气。
苏糖叹息了一声,无奈地看向他,意料中的怒意没有,反而满是温柔与宠溺道:“楚公子真可爱,这就害羞了?罢了,朕也不闹你了,左右你病着呢,让下人在准备一碗药过来。”
没有处罚,没有生气,这与楚蘅调查的黛国女君完全不一样。
调查中,黛国女君昏庸无道,沉迷美色,再加上残暴的性子,喜怒无常的脾气,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恐惹怒她。
据悉,死在她手里的公子无数。
楚蘅三翻四次挑衅她,按说就算有质子这个身份,不宜杀了他,那也绝对没好下场,轻则罚跪不起,重则怕是要动刑了。
他不解地看向苏糖,可对方眼中的温柔却烫的他心跳都暂停了一下。
这么些年,从未有人这样看他。
幼年的羞辱,旁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厌恶憎恨,长大了,他学会了自保,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剩下害怕,剩下一些人,空洞无视,像是没他这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