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祺很讶异:“那,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厕所。”郑南与很嫌弃地干呕两下,“味儿真大,你快问,自习室不让带手机,你再给我打电话就得九点以后了。”
“哦哦!”齐祺脸上很热,他一想人家在厕所给自己讲题,自己居然还走神,没法不脸红,于是专心了十分钟。挂掉电话后他也还是脸红,扑到被子里,刚刚讲的题都抛脑后了,只把郑南与讲题地声音提到脑前回放,想他为什么说话声音这么好听。只听声音时,齐祺必须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内容而不是声音上。少有人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他讲话,郑南与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像他本人,词汇匮乏的齐祺想半天,认为可以和冬天里的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汤放在一个等级。
他趴在床上还要回忆,有人敲窗户,是陈骏,推开窗户翻进来。齐祺住二楼,窗户下是后院,他爸睡前不上锁,有梯子。
“车给你停院子里了,”陈骏指间转着那圈车钥匙,丢到他身上,“钥匙给你。”
陈骏从不走正门,偏爱爬墙,时间长了连后院齐父养的两条大狼狗都懒得叫他。
齐祺手忙脚乱接住钥匙,认真地套回自己的钥匙串上。陈骏两手抱头直接躺到他床上,外套也不脱。齐祺想让他把外套脱了再上来,不敢开口,自己起来去书桌旁坐着了。
陈骏只是闭目养神,顺便吹吹他房间的空调,齐祺决定下楼,等他走了再回来。
“干嘛去?”陈骏喊住他。
齐祺很实诚道:“去洗碗。”
“操,”楼下齐父和牌友们的声音还是很大,陈骏皱起眉毛来,“喜欢洗碗,回头让你替我刷盘子去。滚吧。”等齐祺洗完碗再回来他已经走了,窗户关严了,桌上放着根折得曲里拐弯的狗尾草。
已经十点了,齐祺发信息问郑南与还能打电话问他题吗,郑南与说可以。这回是在宿舍里,讲了二十分钟物理跟化学,齐祺头一回写上了所有题,很高兴。十点半,郑南与说还有不会的明天再问他,齐祺说好。
“给你买的那包糖吃完了吗?”他突然问。
齐祺回答:“没有。”
对方突然用很严肃的语气和他讲:“那你得现在拿出来吃了,你都会做这种题了,怎么也得吃好几块糖奖励自己……”严肃到一半没绷住,笑起来,“哈哈哈,好了,我得洗漱去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见。”
齐祺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他没有寻死觅活,因为习惯了觉得可能自己的命就是这样。如意的事情很少,所以很惊喜,感觉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天是一如既往的不如意,齐祺觉得郑南与“奖励”给他的糖,很多余,又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