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楚景容所有强撑的尊严都支离破碎了。
他双手抓紧萧云衍身前的衣襟,在长鞭落下后,能明显感受到二郎骤然紧绷的肌肉还有喉头强咽下的闷哼。
将头埋进萧云衍胸前,鼻翼间隐约能闻到扩散开的血腥味,在没人能看到的角落里,楚景容的眼泪浸湿了萧云衍身前的衣襟。
二郎,二郎……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别伤害他的二郎,求你们,不要伤害二郎……
二十下……二十九下,三十下。
眼见着还有长鞭落下,楚景容红了眼,双手穿过萧云衍腋下,虽没有抬头去看,落下的鞭尾却被他精准的一把攥住,他用了些暗力,萧启峯只觉得手筋一麻,踉跄着后退一步,长鞭便应声落地。
够了,已经够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以性命起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所以……饶了二郎吧,别拿二郎惩罚他,楚景容宁愿这三十鞭实打实的落在自己身上。
“来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萧启峯没有计较楚景容的暗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着跪在地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萧启峯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希望楚景容能真正感受到,衍儿到底有多爱他!不要再恃爱行凶,无所顾忌。
他宁愿亲手打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愿衍儿为了一个情字而自我了结。
受罚结束,被宫人拉住的楚馨儿跑上前来,想要把跪在地上的萧云衍搀扶起来,结果不小心牵扯到背后的伤口,萧云衍再也压抑不住痛楚,倒抽一口凉气。
“别碰他,你们都别碰他。”楚景容红着眼尾低吼出声,楚馨儿受惊,缩回手去倒退一步。
楚景容的双手穿过萧云衍腋下,将人一点点的从地上架起来,他的动作极为小心,生怕累及到萧云衍后背的伤口。
萧云衍站起身后,看着面前双眸含泪,不知所措的楚馨儿,虚弱的笑了笑,他曲起食指,扫过楚景容的鼻尖,低声哄道:“本就是我的错,理应受罚,不可对母后无礼。”
楚景容眼尾更红了,但他到底是折了脊骨,面对楚馨儿一拱手,低声赔罪道:“母后赎罪,是景容口不择言了。”
“无碍,太医来了,快给衍儿止血疗伤。”
楚景容点了点头,搀扶着萧云衍坐到凉亭中,太医在萧云衍皮开肉绽的鞭伤上洒满金疮药,后谨慎仔细的包扎。
萧云衍白着一张脸,看上去没什么血色,他强撑着装出无碍的模样,抓着楚景容的一只手,自始至终没松开过。
景容是帝师,父皇不能动他,只能通过责罚自己的方式向景容示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景容身为鬼谷弟子,自然不受大周国律法约束,可帝师却是世俗的身份,对景容来说,是一道枷锁。
萧云衍知道,他让景容受委屈了,若不是他的缘故,景容大可不必在此受气,潇洒的转身离去,谁都留不住他。
明明之前承诺过,不会再让他受丁点委屈,结果还是食言了。
一场家宴,最后却演变成刑场,萧云衍在跟父皇母后赔罪,跟兄长致歉后,得了恩准,与楚景容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