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是新兵了。”
时叙答应一声,埋头继续写请假条,写着写着,倏而记起祁宣泛红的耳尖,以及那块独特的红豆糕。
“欸,时希,你认识祁宣吗?”时叙不露声色地打量着时希,“他是研发部武器工程一组的雄虫,工作原因要去能源星,不过这暂时属于私人行为,没有军部支持。安全起见,我想让他同我们十月前往能源星的工作组一路走,你方不方便带他?”
时希眉梢一颤,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他用小勺搅了搅浓稠的酸奶,爽快道:“祁宣博士?没问题,我给——呃,我们这边要帮他准备实验器材吗?”
时叙佯装马虎:“我不清楚,建议你联系祁宣问问。你有他的通讯号么?我分享给你?”
时希握住沙发扶手,笑笑:“现在很晚了,不好打扰,我明天从办公总群找他吧。”
“办公群都是工作号,周末不一定在线的。”时叙手指划拉着光脑屏幕,他故意不看时希,只凭借余光轻轻瞄一眼。
“不会,他一贯登录两个号,不退出……”时希一张嘴,险些把自己说漏了,他赶紧撒了个牵强的谎,“我是指,我在研发部有几个朋友,他们工作生活不分家,无所谓具体哪个账号。我、我猜祁宣博士也一样。”
时叙点点头,相当给面子地信了:“哦,这样啊,有道理。”
“……”
这话题实在聊不下去,时希懊恼地打开他的第六盒酸奶,连喝几大口,压压惊。
房间内的气氛再度凝固。
时希丝毫没有走人的意思,他一盒酸奶接一盒酸奶,一味地喝,直到消灭了茶几上的八盒酸奶,仍然不消停,他又将空盒子一个个摞起来,颠颠倒倒,没完没了,拖延时间。
时叙忍不住了,他翻身坐直,开门见山地问道:“时希,你究竟怎么了?雄父……是不是向你提了什么?”
“雄父?”时希茫然不解地反问,而后警觉,“他应该提到什么?”
“那不重要。”时叙一时失言,却毫不心虚,反倒气汹汹地质问,“你不是有事吗?时希,你为什么不能干净利落一点?”
时希早就憋得不行了,这下索性豁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花了二十秒钟踱到床尾,坦白道,“我下午去了景家——”
“打住,”万万没料到时希居然是为景渊而来,时叙立马后悔了,他抱起光脑,眼里只有尚未完成的请假条,“别说了。”
时希抿了抿唇,他的喉间滚动着许多话,今夜已经翻涌震荡无数趟,此时此刻临近极限,他情难自禁,高声道:“时叙!景渊要和宁豫结婚了!”
时叙敲字的手登时停下,但没有更多举动,他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光脑屏幕。
“一星期前,景渊就被送去了宁家,筹备婚礼,而这个消息目前还未公布!”时希攥紧拳头,忧心如焚,“况且,很多天了,我一直联络不上景渊,这根本不正常。”
时叙不搭理人,他写写删删几番,终于搞定请假条的正文,遵照军部的规定,他在邮件的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姓名和今天的日期,字迹倒是比他平时的清晰一些。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时希急道:“时叙?”
“我不懂你为什么……你所说的这一切与我有关系吗?”时叙把请假条发送出去,随手丢开光脑,他不耐烦地看着时希,“你是想听听我的感受吗?好,可以。我觉得我需要谢谢宁豫,因为他娶了景渊,我便不必操心《强制婚配书》的事情了。假设景渊不撤销对我的强制婚配,不谈我会怎么处置,首先,宁豫不可能纵容他。”
时希无法接受时叙的轻描淡写,他强调道:“那是宁豫啊,你也知道他虐待雌虫的传闻并非捕风捉影!景渊绝对不是自愿的!”
时叙无动于衷:“这世上不情不愿的婚姻太多,谁管得了呢?唯有他自己,才能够为自己最终的选择负责。”
时希两三步跨到时叙的身侧,他执拗地辩解:“时叙,未必每一个人都拥有选择的权利。”
“是么?”时叙一笑,柔和却淡漠,“可我给过景渊机会,我给过他求助的机会,是他选择了放弃。我认为,他应当承担后果。”
然而,翌日清晨,那个后果变得过分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