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渊视线又落在窗台上的几束花,那是他从医院里带回来的,如今枝干泡在清水里,花瓣已经零落,大抵一两日过后就会被丢弃。
一墙之隔,境遇却大不相同。
季衍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在想些什么,他说:“卧室有照片,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时两人还拍了结婚照,放大一张挂在墙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合照。
傅斯渊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季衍推开门,一回头发现傅斯渊落在离他几步外的距离,不由得催促:“快点进来。”
傅斯渊眸色沉了沉,慢慢地走进。
他好像踏入了一场未知的深渊。
卧室风格与客厅类似,浅灰色的窗帘微微浮动,傅斯渊一眼就注意到了墙上的照片。
大抵是在树底下,两个人俱是西装革履唇角微扬,背景略微虚化,光束从树的缝隙中撒下,落到两人身上像是浮着一层金光,分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但任谁也能看出那种别人都插不进去的氛围。
傅斯渊似是挨了烫一般猛地移开眼。
季衍从抽屉里拿出相册递给自家爱人:“你看看吧,”
傅斯渊接过后打开,让他微微诧异的是,里面不是他想象的两人合照,大多数是一些风景或是建筑的图。
季衍站在一边和傅斯渊一起看。
他一直觉得照片是有温度的,它能封存住时光。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生活中的事情大多,大脑不可能每一样都清晰记住,于是就先将一些记忆封存起来,等到某天一把钥匙重新开启。
照片就好像这把钥匙,它将当时的情景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心情怎样都能记录住,时过境迁之后再一次重现,仿佛将一段时光偷偷藏住。
傅斯渊手指覆上其中的一张,这是夜间拍摄的,灯光葳蕤似一条长线,江面水波泛起涟漪,有种繁华而又温柔的意境。
傅斯渊问:“这是哪里?”很漂亮的夜晚。
季衍看了一眼:“海城的码头,我们一起吃完饭散步时照的。”
傅斯渊指尖一僵。
他手指移开快速地翻了一页,指着一株草问道:“这是什么?”
季衍随意开口:“好像是用龙眼核种的。”
吃过龙眼之后将核玩笑似的丢进花盆里,傅斯渊说试试能不发芽,他说不行傅斯渊说行,当时两人还打赌了,结果一段时间之后真发芽了,傅斯渊得意得不行遂拍照留念。
傅斯渊这回满意了,他心说一棵草能翻出什么浪花,于是带着笑问:“你种的吗?”
“不是,是你种的。”
他不爱吃龙眼不会做这种事。
傅斯渊快速地翻过一页。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本相册集里面都是原身和面前人的留念。
季衍看傅斯渊原本看得好好的,突然把相册合上:“你不想看了?”
傅斯渊起身,他伸手一点一点地抚平上衣的褶皱,季衍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他说:“不了,我有点困。”
现在这个时间恰好是午休时刻,在医院时每天这个时间两人一定在休息,大概是生物钟在作祟,季衍也有些困了。
他坐在床边,用手按了按枕头:“你要在这睡还是去你卧室?”他晚上睡眠不好,睡得很轻,身边人翻身的动静都会吵醒,傅斯渊自动去了另一间卧室。
那间也不错,采光什么的都很棒。
傅斯渊看着宽大的双人床,这和医院的床不相同,能完美的容纳两个成年男性,而面前的人毫不设防地坐在床边,手指还按在柔软的枕头上。
他对他毫不设防,只因这具身体是他道侣的。
这个是他们的爱巢。
傅斯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下颔紧紧绷在一起,近乎狼狈而又决然地移开目光:“我去我的卧室睡。”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那么卑鄙。
原身和面前人是道侣。
他们彼此相爱。
所以......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大概是傅全文最要脸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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