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讲完了。”应零喝完最后一口茶,将空杯放在了桌上,“吾已不指望看到奇迹出现。半天的时间,能将尸体救成瘫痪,血之本源尽力了。”
“这样的语气,你比俏如来还像黓龙君的传人。”逍遥游挣扎着撑起身体,不等肩部完全离开床面,他又浑身无力地躺了回去。
应零看着他摇了摇头,衣袖一挥,一把精致的轮椅化光出现在了床边。
“轮椅……”逍遥游面色复杂地看着为他准备的代步工具,“你是真将我当成废人了。”
“说的好像现在的你不是一样。”应零来到了床边,一把掀开单被,将逍遥游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逍遥游难以置信地看着应零,似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抱起,这样被迫处于弱势的感觉,让逍遥游感受到了侮辱。
应零一脚将轮椅踹飞到门外:“废言啊,你是双眼失明,看不到吾在抱你吗?还是说全身瘫痪的你能自行飞上轮椅不成?你是断腿,不是瞎眼,更不是脑瘫,别再讲这种愚蠢的话,你会害吾不能呼吸。”
“你!”逍遥游恼怒之余,倏尔出掌袭向应零的下颚。
应零不为所动,抱着他往轮椅走去。见她不闪不避,逍遥游的手掌猛地停在半空,缓缓握拳放下。
“除了黓龙君,也只有你能用这种方式激怒我。”逍遥游无奈地闭上了眼,“但别再这么做了,我不想伤到你。”
“哈,吾喜欢被你特殊对待,若你恢复之后不是大打出手,吾会更愉悦。不过你要动手,吾也没意见,就请休琴忘谱痊愈之后,让血月孤红见识纵横九字决的厉害吧。”
应零将逍遥游安置在轮椅之上:“总之,情绪激荡有利于血气流通,逍遥游,请继续保持。”
“真是……败给你了。”逍遥游叹了一口气,任由应零推着他来到江边,“你的刺激疗法确实有效,让我顺利吸收部分血源,已恢复半身行动的能力。”
“很好。”应零望着遥山远水的江景,“吾在戮世摩罗面前救下你,你未死的消息迟早会传到四宗。在你痊愈之后,吾不会多管闲事,但在此之前,就算是俏如来,也不能逼吾让步。”
“就算是俏如来……”逍遥游垂下了眼眸,“从你的故事中,我便能听出,你很在意俏如来,多次提点不说,甚至为他引走神蛊温皇的注意。”
“有在意吗?”应零面露不解之色,“吾只是单纯想挑衅温皇而已。”
逍遥游转过身,以一种深沉的目光盯着应零,看得她莫名有些心虚。
“咳,别这样深情凝视,吾会害羞的。”应零不自在地别过头,“嗯……大概、也许、可能……有,毕竟他老爸还欠吾一滴纯阳血。史艳文欠债不还,吾自然要守着他的儿子。”…
“哈。”逍遥游淡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你的故事,让我在意。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但我却不是最熟悉你的人,是我从未了解过你,还是我无缘见证你的改变?”
“你从未了解过吾,也无缘一见吾的改变。”应零将逍遥游推到了茅亭之下,自己则坐在了他时常抚琴的位置。
逍遥游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相遇二十一载,相识仅有三月。何止俏如来,就连莫离骚都比我了解你。”
“相识者众,相知者寡,到底谁更熟悉呢?”应零对上逍遥游的双眼,“你不是很好奇吾的秘密,只要逍遥游愿意,谁能比他更了解吾?”
“秘密啊……”逍遥游闭目感叹了一句,睁眼对上应零的视线,“新的故事,何时开始?”
“不急,第三个故事之前,吾有一事问你。”应零思忖了片刻,问道,“据吾所知,四宗各有禁招,刀宗有醉生梦死,剑宗有傲邪剑法,星宗有浩星归流,那学宗的最高武学是什么?”
“怒天之惩。”逍遥游回答道,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讶异地看向应零,“如画江山竟将怒天之惩也交给了你?他……”
“吾早该明白的。”应零叹了一口气,“无论身为宗主还是义兄,他都想让吾加入阴阳学宗,为此不惜定下十年之约,只是吾回来的太迟了,不,吾当初就不该离开。影响吾的不是魔血,是吾不愿忆起的过去,过去的人回来了。”
逍遥游沉默了一下:“她没回来,是怒天之惩让你变得偏执。”
“偏执,原来学宗绝学的缺陷是这个……”应零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过比起颢天玄宿那种动不动就心痛的,好太多了。”
“比起醉生梦死的疯狂、傲邪剑法的入邪、浩星归流的心悸,区区偏执,确实不算什么。”逍遥游赞同道。
“偏执就偏执吧,也算一种执念。”应零若有所思地说道,“逍遥游,你无须见证吾的改变,因为你的存在即是改变。”
“此言何意?”逍遥游疑惑地看着应零,只感觉这些话意有所指。
“不可说。”应零“砰”地一声展开折扇,“吾的第三个故事紧接西剑流投降。在炎魔散功之后,藏镜人身受重伤,与西剑流众人一起被带回正气山庄……”
正气山庄内室中,史艳文焦急地询问衣川紫关于藏镜人的情况,然而衣川紫用尽了手段,最终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史艳文抓着衣川紫的肩质问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莫非……你是存心不救他?”
站在一旁的月泠轻咳了一声,史艳文惊觉自己的失态,放下了手。
衣川紫感激地看了一眼月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所有能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我身上能用的药丹也已用尽。他没当场身亡,已经是一个奇迹。”…
对比卧床昏迷的藏镜人,衣川紫不解地询问史艳文:“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你除了外伤以外,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与藏镜人明明就同时受伤,伤势应该不会差这么多才对啊。”
“或许是因为藏镜人在最后一刻护住了他,替他承担了主要的冲击吧。”月泠若有所思地扇动纸扇,“以命相护,这就是兄弟啊。”
“兄弟……”史艳文微微一怔,看向了藏镜人。
就在他沉默不语之时,闷闷不乐的俏如来掀帘走了进来,将小空的状况告知史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