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燎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陆昌黎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三个月过去了,他这个儿子终于理他了,其实那天接到陆星燎电话说他周末要来家里吃顿饭的时候,他还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两天都感觉很不踏实,直到看到陆星燎就这么站在了他眼前,他那颗飘着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来、来了啊?”陆昌黎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在陆星燎的印象里,陆昌黎向来都是严厉冰冷的,整个人气场开到最大,胆小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打哆嗦,如果是Omega,被吓哭都是有可能的,但如今这么一副小心翼翼陪着的模样,陆星燎心里还有些不自在。
他别别扭扭地进了屋,才踢掉自己的球鞋,陆昌黎已经递上了一双拖鞋:“这双鞋,已经洗干净了的。”
陆星燎顿了两秒钟,接过穿上。
“关于那天的事情,是爸爸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陆星燎一来,陆昌黎就开启了忏悔模式,“你柔姨也骂我了,说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物品,我知道我不配当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以后一定会改正的,你愿意原谅我吗?”
虽然他跟陆星燎之间的父子关系向来不睦,但他并不憎恨这个儿子,只是觉得这个儿子总是对曾栀柔态度不好,所以对他难免会有点气。
没有哪个父亲会真的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仇人的,也不会有父亲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恨自己,何况还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说话间,曾栀柔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她是一个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温柔得毫无攻击性的Omega,最能激发alpha的保护欲,大概是生活条件优越的原因,女人的肌肤和身材都保养得很好,乍一看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家。
“小星,回来了?”她笑意盈盈地问道。
然而,她的笑意并没有受到优待,陆星燎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很冷:“我是回来跟我爸说事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曾栀柔的笑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整个人很尴尬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陆昌黎向来宠爱她,就从来没对她吼过半句,这会儿被陆星燎给呛了实打实的,哪怕是他刚才还在跟陆星燎赔不是,这会儿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受到这种对待。
“你怎么跟你柔姨说话的?她是你长辈!”
语气和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陆星燎对这样子的陆昌黎才是熟悉的,但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更有气。这么些年来,因为这个女人他们父子二人没少互呛,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父亲才会抛弃妈妈,最终导致他妈妈的抑郁而终。
若是平时,陆星燎肯定就直接摔门走了——既然你选择了这个女人,那就别认我这个儿子了,但现在,陆大少爷是彻底领悟到了何为有求于人、低声下气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再次忽视曾栀柔,给陆昌黎甩了一张照片:“这个人叫楚才良,帮我找到他。”
陆昌黎就知道陆星燎突然主动提出来家里吃饭不会真的只是吃饭而已,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但这个猜想一旦成为了事实,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但他还是仔细端详了一下照片里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年龄与他相仿,而且从面相和骨骼、体型上去判断,应该是个alpha。
陆星燎一个高中生,这么大费周章地想找一个成年alpha干什么?不会是在外面惹到了社会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吧?
“他是谁?”陆昌黎有些担心地问道。
陆星燎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一般从照片上的楚才良脸上划过,语气冒着冷气:“仇人。”
陆昌黎:“!”
果然,还真的是惹到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陆星燎一眼就看穿了陆昌黎的心思,不等对方发作,先声夺人:“其他的你不要问,反正帮我找到他就行。”实在是懒得解释,还能怎么解释,说这个人是我喜欢的Omega的父亲,我看他不爽想要干掉他?
那听起来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陆昌黎觉得自己作为父亲,还是有责任和义务让自己的儿子走上正途的,义正词严:“不行!你先告诉我,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恩怨?”
陆星燎烦得要死,妥协:“好,我保证找到这个人之后,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行了吧?”
陆昌黎面露犹豫之色。
陆星燎根本就不想让他们知道楚修原的存在,立马作势要从陆昌黎的手里抢走那个照片:“你不帮忙就算了,我找张叔去。”
一听到“张叔”二字,陆昌黎就不干了,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个alpha,他前妻在世时就觉得他们二人走得太近了,前妻过世后看到陆星燎跟他走得近也浑身不舒服。
“行行行,我帮你,”陆昌黎彻底妥协。
陆星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还是张叔的名字比较有杀伤力。可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张叔抱有敌意呢?虽然张叔一直仰慕他的母亲,可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倒是你陆昌黎,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
既然陆昌黎答应了自己,陆星燎便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真的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留下陆昌黎和曾栀柔两人大眼瞪小眼。
曾栀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转身进厨房,陆昌黎起身将女人揽进了怀里。成年女Omega身段柔软,几乎是完全贴在了成年男性alpha坚实的胸膛里。
陆昌黎长叹一口气:“哎,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俩之间的嫌隙又大了一些。”
曾栀柔温柔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苦味:“其实是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当时也不会一时冲动那样做,还让小星对你有误会了。”
陆昌黎轻轻地拍了拍曾栀柔的背部,安抚道:“不是,都是因为我年轻时犯下的错,哎……”
**
几天后。
楚修原赶到一附院的时候,楚曦念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半小时前,他接到自称是楚曦念班主任的电话,说楚曦念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突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