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毅又一次登上西天城的城楼,站在飘扬的大夏王朝旗帜之下,披着夕阳望向北方。
这几日,他日日如此。
北方,是云峰山脉,是潭崖。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注1)
这是洪毅少年时跟随父亲游历北方时听北方人吟诵的一首诗歌,年少的他不解诗歌中的女子为何那样伤心。
现在他懂了。
经历不一样,但是情感是一样的。
每天这时候都有很多人回来,每天都没有他期待的那道身影。
嗯?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远方走来的少年身旁那女子,身形仿佛与他期待的那道身影重合。
嗯!
洪毅从城楼上跃起,飞向那似乎是姐弟的两人。
唉……
看清女子容貌之后,洪毅失望地回头。
唉!
听见女子那声悦耳悠扬的“洪公子”,洪毅停住,转身。
“戚小姐!”
容貌变了,但身形没变,声音没变。
戚兰点点头,“是我。”
“那你应该就是余越小兄弟了吧。”洪毅看着戚兰身旁的少年。
余越点点头,心中却暗暗不爽。
你才大我几岁,前辈这样称呼我也就罢了,你也在“兄弟”前面加个“小”字是几个意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洪毅激动道,双手微微抬至小腹想要伸出,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两只手掌在腰间不知所措地搓动着。
余越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微微嗤鼻。
你是不是漏了个“们”字?没有我你还能见到你的戚小姐?
想拉手你就拉啊!磨磨唧唧哪像个男人?
虽然听不到余越的腹诽,但是洪毅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偏过头对余越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引着两人入城。
一边走着,洪毅询问了戚兰这些日子的经历,也向两人说了近日西天城发生的一切。
“看两位现在这样子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戚府现在已经出于吴家严密的监视之下了,若不嫌弃的话就现在城主府住下如何?”洪毅问。
余越看着戚兰。
戚兰含笑点头,“那就多谢洪公子好意了。”
洪毅会以微笑,没有吩咐下人,而是亲自帮两人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需要我去戚府替你报个平安么?”
“让我父亲知道就好。”
余越注意到,戚兰少有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洪毅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你似乎对这洪毅挺有好感。”余越戏谑道。
“单纯的欣赏,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戚兰道。
余越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也点头附和:“他确实很不错。”
“只可惜——”顿了一会儿,余越才继续说,“他不该喜欢你的。”
戚兰两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隐隐有叹息的声音从精致如玉雕的鼻子发出,“有点麻烦。”
余越耸了耸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任由戚兰独自烦恼。
……
戚府。
戚家骨干齐聚议事厅,偌大一间屋子,分明还余有许多空间,此时却很压抑。
戚浩也在议事厅。
既然城主府出面,怀玉楼便不会再出问题,顶多只是做不成生意而已,何况吴家的荒阶也已经撤走,他自然不必再守在怀玉楼。
但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现在吴家已知的便有四位荒阶强者,还有一个从未现身的神秘强者想来修为也不会低于荒阶,而戚家如今却只有三位荒阶,顶尖战力已经被对方压了一头。
“他们已经没法在怀玉楼对我们动手,要想和我们打起来,只有两种方法。”戚浩说道。
戚潜点头,接着戚浩的话说:“或者是对城外的梵玉矿脉动手,逼我们派人过去增援,或者是正面发出挑战。”
由一方发出战书,另一方迎战,这是被西天城治安条例所允许的战斗。
收到战书的一方本有权利拒绝挑战,但是戚家不能——这样一个家族,是需要颜面的。
议事厅一阵沉默。
不论是哪种方式,他们胜算都不大。
“我们的优势在于天阶和地阶。”沉默良久,戚潜开口,“把这个优势用好,我们还有胜算。”
“族长的意思是?”
“把战场分成两个,荒阶对荒阶。”
戚浩点点头,“这似乎是目前最优的应对措施,不过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