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剥夺年轻人青春的,难道不是五条悟你自己吗?”
“身为最强,却不敢和上层正面冲突,只能忍气吞声地窝在高专当教师,把自己可怜干瘪的计划寄托在学生们的成长上……”
虽然直面“最强”的压力,文部修平丝毫不怵,他的微笑依旧得体从容,只是话语中含了深重的恶意。
“把年轻人们拉下水,作为你所谓的‘强大又聪明的伙伴’,慢慢填进你‘重置咒术界”的梦想深坑中……”
“但在‘咒术界最强’的视线之外,你好像也保护不了他们?”
扎心揭短,搞人心态,灰发青年一向十分擅长——
在孩童时期,横滨的某位自杀狂魔就对文部修平进行了不遗余力地倾情“灌溉”。
而当时的男孩,也便在吸收了那漫天黑泥之后,稳定而富有“营养”地成长为了现在灰发青年的样子。
五条悟是最强,却并非“无敌”。
就像十年前的白发少年无法挽回挚友,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油杰转身没入人群那样,如今的白发青年,也无法完全避免咒术界上层针对“五条派”的算计。
譬如禅院真希永远得不到提升的咒术师等级,譬如熊猫作为突然变异咒骸被上层觊觎的制作原理,譬如狗卷家在他人挑拨下对这代唯一咒言师的排挤,譬如乙骨忧太随时可能更改状态为进行时的死刑判决……
白发青年表情凝滞片刻,却在下一秒嘴角上扬,像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一样,抬手扶着额头,仰面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难道他们还必须像你一样,在被关进小黑屋之后,便忙不迭的摇尾乞怜……”
“然后往后余生都在致力于——把其他人送进关过你的小黑屋吗?”
五条悟拽下眼部缠绕的绷带,似是故意向文部修平展示一般,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语调轻浮愉悦。
咒术界很少有人知道,在十二年前,文部修平能以少年之躯加入咒术总监会,任上层驱使,其实开始于一桩交易——
灰发少年当时因被特级咒物受肉而被判处死刑,为了活下去,文部修平选择成为咒术界上层的一把刀,去执行最脏最苦最危险的那些任务……
而五条悟带着乙骨忧太离开的封印室,正是曾经关押过文部修平的那间。
“摇尾乞怜?最强原来是这样看别人的?六眼难道剥夺了你照镜子的能力吗?”
文部修平则刻薄地回复道,“五条悟你不会以为你自己不是在摇尾乞怜吧?”
“遵守着咒术总监会的规则,执行着咒术总监会的任务,将学生们放在咒术总监会的监视下……”
“将目前的安定寄托在上层的按兵不动上。”
“然后偶尔跳出来,对着高层放几句不痛不痒,也缺乏实际行动的狠话,就能满足你‘我没有听从上层安排’的自我欺骗了?”
“呵。”灰发青年冷笑。
……
忌库的阴暗氛围似乎释放了人心最深的恶意,站在置物架旁的两位青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对话距离,肆无忌惮地向着对方柔软处捅刀。
敌意已经到达了顶点,但是战斗的火星却迟迟没有擦出——
两个青年都将双手插在教师制服外套的口袋里,姿态闲适,只用唇枪舌剑倾泄着对彼此的攻击。
在周遭的寂静中,他们压低了声音,将对方的目标曲解成歹意,恶意解读着对方平日的行为,把对方的曾经贬低到一文不值……
尖锐刻薄的语言化成了他们此刻用于无形搏斗的刀枪,血淋淋地强行剥开对方掩藏很久的旧伤,强行在创口中搅动着,激起彼此久违但熟悉的灵魂痛楚。
他们像是都忘了成年人圆滑世故、忍气吞声的本领,像两个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少年,执着于将利刃送进对方最深最痛之处……
“嗒嗒嗒……”突然,有脚步声靠近。
于是忌库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侧耳倾听。
判断脚步声是在目标明确地向此处靠近,文部修平稍稍抬起眼皮,淡金色瞳孔冷淡地瞥了身边的白毛一眼。
五条悟接到对方的提示,表情恶劣地笑笑,却是装作要去拉门迎接来客的样子。
灰发青年也不理他,也懒得费心提醒对方,如果被人发现,遇到更多麻烦的一定是五条悟自己。
他只作视若无睹状,转身面向置物架物品中的今天多出来的缺口。
“吱——呀——”门被打开。
“啊!”猛然见到忌库此间房间内立着一个人影,来者惊吓之下,连连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见那个人影闻声转过头来——
“你在干什么?”语气中似有不快。
能担任忌库看守的人,能力不论,但一定是对咒术总监会或者天元最为忠诚的。
这些人几乎无法争取到自己身边,文部修平也吝啬于对他们装模作样,。
灰发青年转身,发现五条悟已经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