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但是挺烦躁的想，这话什么意思？有用吗？宋北生你丫的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谁他妈刚刚下手轻了啊？
宋北生估计是真没话了，说完了这句又停了好半天。
陈驰这会儿是真没耐心了，冲他伸了下手撑开了手指，接着一根一根的往下掰：“还有最后五秒。五。”
四。
三。
……
走了。
等门给啪嗒一声关上了之后，陈驰才低着头长出了一口气。
他先是很冷静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完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就没别人，又光着脚走到了窗台边上，抬手把帘子完全拉得看不见外面的光。
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调了早上六点十分的闹钟，设置好了就往床上一丢，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空出来的两只手无比抓狂的插进头发里揉了好几把。
陈驰无声的咬着烟狂吼了好几声，活像个神经病，最后在蹦了十来下之后跟终于力竭了似的，特别烦躁的坐在了床头柜那块的地上。
真就是上辈子操了他大爷的这辈子欠的！
陈驰闷闷的想。
哭个屁！
老子眼睛红了那是拿脸撞你头的时候撞红的，shǎ • bī！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毕竟自己整出来的事实和宋北生的脑补不知道哪个更像shǎ • bī。
陈驰就那么非常烦躁的咬着烟，盘着腿坐在了地上，就那么平视着前方的一地玻璃碎片。
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
嘴里的烟还一口没吸，就已经自己燃到了烟嘴，刚刚无意识想吸一口的时候差点儿没烫到还没长好的嘴角。
……靠！陈驰给这根破烟弄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往烟灰缸里掐灭的时候感觉非常郁闷。
这tā • mā • de。
人衰的时候真就做什么都不顺。
刚跟宋北生还好好的，能聊能笑打个啵了还能一块儿喝个酒，为什么就这样儿了。
陈驰不知道。
但是刚刚宋北生醒来的时候非常错愕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来，而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他妈能回忆得非常清晰。
所以记忆力太好，一直是让人活得不高兴的原因。
陈驰没再接着想下去，反正他一直就是这么活着，也没什么事儿做得很不对，也没什么事儿真的做得让人高兴，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谁也留不住。
他叹了口气，改用撑着两条腿踩着地，干脆就轮了圈胳膊弓起后背，把头整个埋了进去。
以前每次跟老爸吵完，他都是回屋锁了门，就靠着门那儿这么干，谁来也不理。
现在虽然也没人来理他了吧。
但这么干还是会觉得舒服了很多，好像这个稀巴烂的垃圾堆里就剩他一个人。
哪儿都安安静静的。
就没那么烦。
第二天其实醒的还挺早，附近也没什么声音来吵。
窗帘拉得很紧，一点儿光也透不进。
没法从外面的天色看出来时间，不过现在的人起床也没往窗外看一眼的习惯，陈驰随手往边上摸了下手机，低头看了眼。
——05：43
发现手机的电量也还剩百分之四十不到，完全够他玩上这点儿时间还能撑到他回院子里再充电。
而且居然比闹钟定的六点还要早上那么十几分钟。
还行。
陈驰这个人不太喜欢迟到，也不太喜欢等得太早，这几年过得非常讲究事儿逼了之后，就更加不喜欢急急慌慌的不修边幅的赶时间。
昨天说好了七点之后走，现在起床刷牙洗脸整理东西退房吃饭……这些事情零零碎碎的加起来算，总共也还有七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可以说是刚刚好。
不早不晚。
驰哥觉得很不错！
一般来说，陈驰刚醒的时候基本都会有点儿转不过脑袋。
能想到这些还是个意外聪明的一天。
他机械似的从床上慢慢挪了下来，叼着牙刷拿着手机看关注的那些摄影师最近拍的照片，默不作声的在心里学习评价了一下，往脸上拍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算了下。
合着一晚上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还不算大半夜的整只脚露在外面，冻得抽筋疼得要睡不睡的那一阵。
最牛逼的是他还没觉得困。
甚至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连着中了暑拍了照喝了酒打完了架，从醒来到现在也没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酸了哪儿疼了哪儿不舒服了。
哇哦！
陈驰瞅着镜子里已经看不太出来淤青的一张帅脸，不得不感叹了一下到底还是二十出头年轻人的身体修复力，非常满意的对自己的脸又多看了几眼。
欸！帅哥看这儿！
他随口冲着自己非常轻佻的吹了声哨，接着就开始给自己shǎ • bī得开始狂笑。
他乐得差点儿没站住，边笑边往脸上泼了下水。
操！驰哥你你你你——你好不要脸呐！
对哒！
啊——
陈驰拿洗脸巾擦干了脸，随口开始念了句小学语文一年级的必读现代诗词，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大自然赐予我们的人体真是神奇啊——
昨天晚上本来也就是临时出来的，没带多少东西。
陈驰就穿了件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拿了手机和钥匙，拎着一袋子用过的日用品和相机下了楼。
退房的不是任齐，估计是已经下班了。
坐吧台的那姑娘瞅了他一眼，扎了个脏辫显得更小的一张脸显然是一晚上没睡，眼皮都懒得多抬一寸：“就你一人？”
“嗯。”陈驰点点头。
那姑娘没再说话，直接抽了两百押金往桌台上一拍，接着低头看剧。
“不查房就给退吗？”陈驰看着姑娘这么干脆利落的给钱，愣了下，心说你们老板是个不扣员工钱的慈善家？
“就那么点破东西有什么可查的。”那姑娘抽空从片尾曲那儿瞥了他一眼，人太久没睡就会容易烦躁，“你这人真奇怪，这钱你到底要不要？要就拿去不要就给我，你管我查不查呢？”
哟，好凶。
陈驰挑了下眉，看她挺熟练的躲懒笑了下，知道这人不是刚入行的就没再说：“行吧。然后还有一屋要退，306房……”
“那人已经走了。”那姑娘说。
“走了？”陈驰没觉出意思，顺着往下接了句。
“嗯。”那姑娘估计是感觉对上剧情了，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说话语气都好上了不少，“……他早走了，那屋昨晚上就退了。”
“哦。”陈驰顿了下。
到底只睡了五个小时，脑子一下子还是不太清醒，没马上弄清那姑娘突然拐了个弯的态度和语气。
……
早走了。
谁……哦，宋北生昨天晚上就走……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