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吗？
宋北生闭着眼,下意识在心里重复了下这个词儿。
他不知道陈驰到底什么毛病，天天觉着他这可爱那也可爱，但是他又不太讨厌陈驰这么说他,只是会觉得很不习惯。
毕竟从来没听谁这么说过。
形容一个男人可爱，怎么听上去都很奇怪。
要是换一个场景换一个人,再换之前的宋北生听见这话，他俩估计都能打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刚刚脑子里光想着听见的这话了，别的什么都没太注意,困得一时间都有点儿恍惚了，一下子被陈驰这一把扯得踉跄了一下,两个人差地儿没一起摔进地里。
“操！”宋北生猛地睁开眼,站稳了之后才发现胳膊肘那儿撞得有点疼,好像是刚刚踉跄着往后走了两步,不小心棵树上了。
陈驰没理他的这声骂,还是使劲儿地搂着他。
“你又怎么了？”宋北生皱了下眉,接着特别无奈地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很习惯陈驰的这种在街上都能突然时不时冒出的身体接触。
“谢谢。”陈驰伸手环着他的后背，在肩膀下边儿轻轻拍了下。
“谢个屁。”宋北生说。
“我本来还以为，今年我得一个人过除夕了。”陈驰的手臂收了收紧，手心还是贴着宋北生紧实的后背，“我之前认识的人都不在这里。”
“那看来你……混得确实挺惨的。”宋北生愣了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他。
“不会说话就闭嘴。”陈驰没抬头，整张脸都埋得很深，结结实实地把宋北生整个人都紧紧圈在了怀里,“宋北生你有没有人哑巴会说话啊？”
宋北生没说话。
可能是这会儿太累了。
也可能是现在俩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他低下头就能看见陈驰的后脑勺，这种亲密而又清晰的身体接触让他无端的有些失措,全身毛孔都跟着微微的一阵战栗。
实话说，宋北生有点儿不太适应这个视角，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这么抱着他，而经常这么抱着他的宝儿也才刚刚长到他腰那儿。
所以他很少能从这个角度看人。
况且就算是看，他也从来没这么看得这么仔细。
这是宋北生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在某些瞬间是突然可以变得很细心的，他甚至可以从后脑勺上头发的起伏中看见陈驰的呼吸。
但同时，他又不太能感觉到呼吸里藏着的那些具体情绪。
眼下的这个情况，有点儿复杂。
起码按照宋北生之前的经验来说，没办法一下子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判断出来陈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但是根据上一次的那个更加莫名其妙的拥抱……
等等。
拥抱？
“你不会又是要哭吧？”宋北生皱了下眉，犹豫了下之后伸手上下薅了两把他的后脖子，“我可提前警告你啊陈驰，要哭你也别在街上哭，街上这么多人，我可扛不住你一天天的这么能哭……”
“你他妈要是再shǎ • bī一句。”陈驰的声音隔了层衣服，听上去有点儿闷，“你就祈祷咱俩在这儿抱到地老天荒吧。”
“什么什么荒？”宋北生一下子有点没听清。
“地老天……”陈驰重复到一半就有点儿后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跟宋北生扯这个成语，“算了，没什么。”
“我都听到了。”宋北生笑了下，“地老天荒嘛。我刚刚就是没听清楚，不是不懂这个意思。”
“你他妈能不能别扯开话？”陈驰抬头瞪了他一眼。
宋北生趁着这个时候，飞快地扫了两眼他的眼眶。
还行。
没红，也没有要哭的样子。
宋北生下意识松了口气，心情突然轻松了下来，笑了笑：“行。”
陈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事，不说了……气得我都忘了本来要说什么了。”
“哦。”宋北生脸上还是带着笑，“行呗，不说就不说了。”
“但那也还是，就那什么。”陈驰偏头移开视线后，犹豫了下，“谢谢你今天来接我，然后还……等了我这么久。我挺高兴的。”
“啧。”宋北生啧了声。
陈驰转头看着他。
“我其实本来没打算等这么久的，以为最多等半个小时。”宋北生叹了口气，“关键我是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人昨晚上约了人吃饭，今天还能一觉睡到十一点的，关键是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间……”
“不知道……”陈驰愣了下，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瞬间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是无语的二次方，“不是，不知道你他妈不能进去问一声吗？嘴刚装上用着不习惯是吧！”
宋北生被他这一气儿弄得也愣了下。
接着三秒之后，陈驰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又看着他笑了下。
操，笑得真挺好看的那么这次就先算了。
陈驰迅速把音量重新调回到正常水平，继续皱眉瞪着他：“实在不行你进去等啊，傻不傻啊站外边儿傻等，不冷啊？”
“主要是，”宋北生说，“不太合适。”
“哪儿不合适啊？”陈驰拧着眉。
“……就是，”宋北生收敛了笑容，沉默了下，“我一个男的，一大早上的去宾馆里问另一个男的住在哪儿……有点不太合适。”
“你自我意识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剩了啊？”陈驰有些无语，“谁会来关心你找的是男是女。”
“反正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好。”宋北生有些犹豫，“万一哪个前台认识你呢，到时候说出去对你影响不太好。”
陈驰没说话，就那么站在了原地，盯着他看了很长一会儿。
“看什么？”宋北生被他盯得愣了下。
“看shǎ • bī呢。”陈驰回得很干脆。
“靠。”宋北生笑了下。
“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点什么。”陈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皱了下眉，“我先不说人家前台每天接待那么多个人到底认不认识我……”
“那也不一定。”宋北生说。
“那就算认识好了，人家看上去就很闲吗？”陈驰说，“就这要是都能顺着编出点什么，还他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对我造成影响，想象力和八卦天赋技能都快满得突破天际了吧！多屈才呢在这儿做前台，怎么不去写小说啊！编个明星黑料卖钱不早发财了？”
“……啊。”宋北生看看他，顿了下。
“再说了，你，是男的。”陈驰伸手指了指他，然后又指了下自己，“我，也是男的。你是觉得咱俩当中有谁看起来就比较像姑娘么？”
“你可能稍微有点儿……白？”宋北生犹豫了下，“倒也不至于说像。”
“白个屁，就我这还白呢。”陈驰叹了口气，又抬手点了点自己，“看清楚了，我这是叫清爽，15年之前俗称阳光男孩。”
“操。”宋北生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