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白不能枉死,我要宋修庭为他抵命。”温珵孱弱的身子立于庭院中,一字一顿地向这世上最位高权重者宣战。
“从今往后,我与宋修庭,不死不休。”
“楚煜,”他又看向楚煜,“你夺江山,我报私仇,咱们都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了。”
往日所有的天真憧憬都被现世险恶与生命逝去冲刷的一干二净,温珵从何处来也不再重要,他就用这世间的法则去征讨宿敌。
“至于你们,”他看向北帘雪与步南,秦飞夏放他们过来,用意明显,“多谢秦帅良苦用心,日后怕是委屈二位了。”
“听凭殿下吩咐,”北帘雪拱手道,“为大延血脉,万死不辞。”
“若是能杀了那乱臣贼子,算是为国立功;就算是败了,也不枉痛快活过一场,日后传颂也得记我步南一笔,不亏!”步南嬉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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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草长莺飞,已是温暖时节,温珵寻了个依山傍水之地,将林一白安置于此,而后又回到那座被闲置许久的院落,一是为了修养,二是商量下一步该如何。
这些日子温珵还是不同楚煜讲话,需要两人商讨什么,也都是步南代传,这人也还乐得坐个传话筒。
具体事项大多是与北帘雪商量的,这人性情温和,凡事皆叙述有理,又是秦家军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潜影部统领,所知甚广。温珵与他交谈去了解现下各地情况,从前延国到现在的宋承政权,两个人往往一谈就忘了时间,又时会说道深夜。
楚煜就坐在对面屋檐之上,望着屋里温珵映在窗子上的身影出神。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饶是楚煜忌惮温珵生自己的气,也忍不下去了,在北帘雪又和温珵说到那么晚的时候,他刚要推门进去,就被突然出现的步南拦了下来。
楚煜推开一步,看向步南。
“雪说了,温珵不想看见殿下,所以殿下不要去打搅他们。”步南出门在外,一切唯北帘雪是从。
楚煜像是听了天大笑话一般,被气笑了,冷呵一声,抬手要步南让开。
谁知步南竟然接了下来,身形诡谲地与楚煜过了两招。“殿下,你同谁学的招数啊,我是沉鹊山那个闻鹤道人的徒弟,你呢!”
楚煜沉着脸不语,步南虽身形灵活,不用回旋镖一类的轻巧兵刃拳脚上多少施展不开,对上楚煜有些猛烈的进攻,连连退步。
“哎,殿下,你这有点莽啊,你为什么会选短匕做兵刃......”步南嘴上喋喋不休着,楚煜听着他聒噪,有些烦躁,下手重了些。
直到把步南逼至墙角,楚煜掌风凌厉,扫过步南耳侧,关键时候,北帘雪从屋里闪身出来,拉了步南一把。“步南冒犯殿下,还请恕罪。”
“我没有,就是武艺切磋嘛!”
“......闭嘴。”北帘雪低喝道。
楚煜转过身去,温珵就倚在门口看着他们这边,夜间凉,这人就松松散散地披着长衫,青丝搭在肩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
楚煜上前两步,嗅到了淡淡的酒味,他看向北帘雪。
“与他无关。”温珵摆摆手,示意北帘雪和步南回去,而后转身回了屋子,未关门,似是请楚煜进来。
楚煜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不进来就把门给我关上,冷。”温珵淡淡说道。
楚煜立马迈步跟上,回身掩上了房门。
屋里燃着一支短烛,微弱的火苗摇曳着,旁边还摆着许多的写画过的纸张,还有一小坛酒。
楚煜过来草草看过两眼纸上所写的,又拿起拿坛酒嗅了嗅。闻着倒不浓烈。
“你身上还有伤......”楚煜皱起眉头看向温珵。
温珵轻晃着头,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酒算清冽,他眼神清明,意识也清楚。“没喝多少,只是能让我入睡而已。”
这些日子他闭了眼满是林一白的身影,多少天都是睁眼到天明。
楚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心疼得打颤。
“步南性格跳脱,好在北帘雪管着他,你不必同他计较,小孩心性,在北境野惯了,尊卑意识单薄了点,”温珵说着,冲楚煜勉强勾起嘴角,“说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殿下才是。”
“温珵!”楚煜忍无可忍地逼近温珵,用手臂将人桎梏在自己身前,嘴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点重话,半晌,他才把头低下,靠近温珵耳畔,委屈的不像话,“你我如今,都要这般说话了么?”
“温珵,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早,记得评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