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系统喊道。
宿主。系统又喊。
面前的水池上,水龙头正哗啦啦流着水。
时倦恹恹地垂着眼,手伸到水下不住地冲洗,那力道几乎要叫人怀疑他是要将自己搓下一层皮来。
宿主,您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时倦关了水龙头,翻出一包餐巾纸将水擦干净了,一双手都插在外套口袋里,循着脑海里的记忆往教室走去。
系统不是那种植入人脑能直接连通人潜意识,让宿主在机器面前毫无个人隐私的违法产品,而是以代码的形态被储存在固定的容器里。
而与时倦绑定的系统,对外的形态就是一枚黑色的耳钉。
时倦听着耳边的声音,脚步却没停:“哪种话?”
就您刚刚对着气运之子说的那句,挖眼睛。
时倦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扶了下把手:“有什么问题?”
系统:……宿主,您忘了我之前告诉您的么?
它说:您现在灵魂残缺,气运折损严重,所以在小位面一生注定坎坷。但若能接近位面中气运之子,获得他们的喜爱,便可与他们共享气运。
“没有。”
此时是中午下课时间,整座教学楼基本人去楼空,冷风将一旁的香樟树吹得婆娑作响。
时倦把只拉了一半的校服拉链一直拉至脖颈,银色的方形吊环在他的锁骨上一碰,又被弹到外侧:“我来这里不是收集神格碎片?收集碎片不是只要代替我的化身过完这一生?哪条规定说我必须接近那个人了?”
系统愣了愣:可是这样的话,您这一辈子会很……
“很凄惨?”
系统不说话了。
“所以呢?”
时倦没有笑,他本身也不是那种爱笑的性格,这一点系统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他说话时嗓音永远是懒散的,语气永远是平静的,眼睛却永远是冷的。不是那种冰冻三尺的冷,而是像水,会随着周围的温度变化而变化,但自己却无论何时都比周围要低那么一些,便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他说:“那是我自己的事。”
和别人无关。
无论是系统,还是位面之子,对他而言都是外人,遇到了也不过是巧合。
我不明白。系统说。
接近气运之子只是为了让您在活着的时间里过得好一点。
时倦推开教室门,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闻言很轻地敛了下眸:“哦。”
“可是怎么办,我不太想要这个好。”
系统:嗯?
时倦拉开椅子,半蹲下身,将课本一本本从书桌里取了出来:“我不喜欢他。”
系统愣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的气运之子:为什么?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也想知道。”时倦声音很轻,“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会那么讨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系统茫然。